因为珐琅手镯丢失的事情,云巧在征得了朱瑾辰的同意之后,当着她的面将她的衣物首饰都清理了一遍。这不清理还好,一清理竟然发现少了不少东西,而且大多都是朱瑾辰的嫁妆。
察觉到了云巧的目光,朱瑾辰浑不在意地说道:“我那个时候突然被赶去了别院,我总要带些东西过去以保证生存。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不用在意!”
“既然少夫人这么说了,那少的东西可以不用在意,可多出来的呢?”云巧说着,就将一件黑色的七八成新的斗篷展开在朱瑾辰的面前,“奴婢不记得少夫人有这样一件斗篷啊!而且,这很明显是件男人的斗篷,但却绝对不是少爷的。”
朱瑾辰放下了手上的话本,拿过来旁边的碟子一边嗑瓜子一边想,半响才响了起来。
云巧见她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问道:“少夫人这是想起来了吗?”
朱瑾辰点了点头:“嗯,我知道的,你放回柜子里吧!我会找个时间还回去的。”
云巧问道:“那这件斗篷是谁的?不如少夫人说出来,奴婢替少夫人去还吧!”
朱瑾辰斜着眼睛看她:“你这是在怀疑我吗?”
“奴婢不敢。”云巧说道,“只是少夫人的房里出现了别的男人的东西,这要是让人知道了总是不好的。幸好刚刚我亲自整理了一番,这要是让小丫头们动手,被她们知道了,还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子。”
朱瑾辰说道:“只要你不说,就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你现在是非得要追根究底吗?”
云巧将斗篷放了回去:“少夫人,你对少爷的情意奴婢是看在眼里的,奴婢并不怀疑少夫人会对少爷不忠,只是少夫人现在正在风口浪尖上,如果真的打算去还斗篷的还,还是不要亲自去了,要是让人看到你和一个男人私相授受,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情来呢!”
朱瑾辰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这件事情必须我亲自去做,你就不用管了。”
“是。”云巧叹了口气,终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唐祈霖早上出去后,直到过了晚饭饭点才回来。还好唐夫人一直叫厨房热着饭菜,他回来的时候不至于饿肚子。
饭菜送到了梧桐苑的时候,唐祈霖也刚好沐浴更衣出来。朱瑾辰亲自给他盛了碗饭,问道:“珍珠呢?你不是说会将她带回来吗?”
唐祈霖瞥了她一眼,说道:“你让吴王将珍珠带走的时候,就应该要想到再想将她带回来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我今天去吴王府,连珍珠的面都没有见着。也不知道是珍珠手上还有什么他想要的东西,还是他纯粹就是想要利用珍珠来跟我们谈条件。”
朱瑾辰说道:“朱家基本上已经被掏空了,吴王现在并不缺钱,应该不会放太多心思在朱家的身上。我到觉得他似乎更想用珍珠来往太子身上泼脏水,让她去指正太子谋反,将太子置于死地。”
唐祈霖点头道:“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只是不管有没有珍珠的指正,太子被废也已经成事实了,吴王没有必要多此一举,画蛇添足,徒增皇上的厌恶。好了,你也别瞎想了,珍珠在吴王府安全得很。而且不管吴王有什么目的,他总会主动来找上我们的。”
“不是我瞎操心。”朱瑾辰激动了起来,“太子为了引诱珍珠替他办事,给了她有毒的药膏来治疗她脸上的伤疤。我现在不知道她是什么情况,中毒深不深,有没有生命危险,你明不明白啊?”
唐祈霖没有再吭声,只是安静地对着满桌子的美味肴吃得满嘴流油。
朱瑾辰宛如被一头冷水浇下来,她看着唐祈霖问道:“你根本就不在乎珍珠是死是活,对吗?你甚至觉得她是咎由自取,罪有应得,是吗?”
唐祈霖终于放下了筷子:“瑾辰,我知道你和珍珠的感情好,你把她当自己的妹妹一样对待。可是她有将你当自己的亲人吗?你背叛你的时候,帮着太子陷害唐家,要置我们唐家于死地的时候,她想过到这会对你对朱家有什么影响吗?难道她不知道谋反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只要罪名落实,不管是唐家,还是黎家、朱家,谁都逃不了吗?”
朱瑾辰的目光闪烁了起来:“她只是个丫鬟,她不知道这些的……”
唐祈霖哼了一声:“她只是普通的丫鬟吗?你这么聪明,虽然入京不过半年,但却对朝中的局势看得一清二楚,她是你的贴身侍女,她天天跟在你身边,就算她没有你的聪慧,耳濡目染的总是知道一些的吧!说她愚蠢,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受了太子的蛊惑,你自己信吗?”
朱瑾辰摇头道:“我不知道。我现在还没有和她谈过,我不确定是什么情况。”
唐祈霖安慰道:“好了,别多想了,吴王已经请了御医给珍珠诊治,如果连御医都治不好她的话,你接不接她回来,又有什么区别呢?”
朱瑾辰说道:“珍珠家里穷,在她很小很小的是,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得的时候就被父母用二两银子给卖了。因为年纪小,她也干不了什么,所以被卖了好几次,吃了很多苦头。直到后来来到我们朱家,她才算是过上了好日子。我知道你对珍珠有偏见,经过这件事情之后更加认为她是一个利欲熏心的人,但我可以确定,她是真的将朱家当成她自己的家,她对我的好和忠心绝对不是装出来的。而且,她后来不是知道自己错了,不但想办法来救我,而且还找到了吴王,澄清了事实吗?”
唐祈霖没有搭话,而是站了起来说道:“我还有点事要去父亲的书房和他详谈,可能会回来得比较晚,一会你自己先睡吧!不用等我!”
朱瑾辰怒道:“谁要等你,你爱去哪里睡就去哪里睡,不要又半夜来吵我!”
唐祈霖出去后,朱瑾辰跟在后面就狠狠地关上了门。
云巧在外面敲门道:“少夫人,你怎么了?”
“没什么,让我一个人待会!”朱瑾辰将门拴上,走回到桌边坐下,却突然发现桌子都还没有让下人们收拾。坐了一会,朱瑾辰想起来上午被云巧翻出来的斗篷,忙走过去将斗篷拿了出来,用锦缎包裹着,便走到门口开了门,朝云巧说道,“去把桌子收拾了,我出去一趟,一会就回来,你不用跟着了。”
云巧看了一眼她怀中抱着的包袱,估摸了一下大小和软硬程度,猜出来应该是那件斗篷,连忙问道:“少夫人是要去哪里?需要奴婢去叫人准备马车吗?”
“不用了。我不走远了,很快就回来。别跟踪我啊,让我发现了,我会翻脸的。”朱瑾辰走了几步,回头看了看,确定没有人跟在她身后,这才加快了速度。
云巧犹豫了一会,终于还是决定不跟上去,而是走进屋内去看了看她放斗篷的地方,果然不见了那件斗篷。
不需要马车,不需要出府,就能够将那件斗篷还回去,也就是说那见斗篷的主人就在唐府。云巧就是用脚趾头都能够想得到朱瑾辰偷偷摸摸的,还不准人跟着是要去见谁了。但愿她不要在路上碰到少爷,更不要在和二少爷独处的时候遇到少爷,不然……那后果,云巧不敢去想象。
唐祈霏有秉烛夜读的习惯。他平时的事情不多,很少有忙到晚上的时候,所以一般晚饭过后,他都会在听雨阁看一到两个时辰的书。倒也不是朱瑾辰特意打听过,而是这是唐府上下都知道的。
这个时候外面几乎没有什么人在走动,朱瑾辰又特意避开了偶尔看到的下人,所以到了听雨阁的时候,朱瑾辰还是一个人都没有撞上过。
听雨阁上面亮着灯火,晚风徐徐,烛火摇曳,看上去有几分阴森恐怖。朱瑾辰实在是不能够理解唐祈霏为什么非得要跑到这种地方来看书,难道在书房,甚至是在自己的卧房不是应该更舒服吗?
楼下没有灯光,朱瑾辰几乎是摸黑上了二楼的。听雨阁位于后花园靠墙的位置,朱瑾辰上到二楼便轻松看到了外面的万家灯火。尤其是元宵节才刚过去,有些人家的花灯还没有取下来,远远看去倒是很漂亮。
上到二楼,不但有摇曳的烛光,还有明亮的月辉,朱瑾辰终于不再走得那么胆战心惊,心跳也渐渐平复了下来。心跳平复了,她却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有点幻听了,她竟然听到了两个男人说话的声音。难道是被吓着了?所以产生错觉了?朱瑾辰这么一想,又觉得还是挺有可能的,毕竟她现在的确是有些头晕,连走路都有些不稳了。
朱瑾辰黄乐欢脑袋,没有想到那种好像是两个男人在谈话的声音不但没有消失,却反而更加清晰了,她又觉得这不像是别吓着了,反而像是遇鬼了?
不会真的是遇鬼了吧?朱瑾辰顿时心跳得更加厉害了,慌忙加快了速度朝着有光的方向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