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马上就要到唐府了,朱瑾辰犹豫了一会终于说道:“虽然我知道我不应该这么说,但是我真的觉得祈霏若是回来的话,真的有可能会打破现在僵持的局面。”
唐祈霖沉默了一会,才开口道:“说说看。”
朱瑾辰说道:“祈霏和吴王亲近是不争的事实。虽然我不知道吴王对他有多信任,但应该是能够说得上话的。可是,我总有种感觉,那天出现在听雨阁的人不是吴王。虽然那个人特意改变了自己原本的音调,但一个人说话时给人的感觉是很难改变的。”
唐祈霖问道:“你的意思是祈霏可能在效忠吴王的时候,还和其他皇子有勾结?还是说,祈霏明面上是效忠吴王,但其实却只是将吴王当成一个幌子,甚至是一颗棋子,他实际上效忠的另有他人?”
朱瑾辰摇头道:“我可没有说,我也不知道这些皇子中有没有谁有这种好手段。”
知道唐祈霖很忙,朱瑾辰急着将这个消息通知他,也是希望他赶紧相处应对的办法,打破现在的僵局,眼见着已经看到了唐府的大门了,她催促道:“好了,好了,到了,你放我下来,然后赶紧忙去吧!”
“就几步路,急什么!”唐祈霖还是稳稳地停在了唐府大门前,然后看着朱瑾辰进了门这才调转马头离开。
朱瑾辰提供给他的这个消息,只要利用得当,的确是可能成为一个转折点。只是,这对于一直想要持中立立场的唐祈霖来说,却反而成了一个烫手的山芋。不过,这种事情他是不会让朱瑾辰知道的。就算是个烫手的山芋,他也一定要想办法舒舒服服地把它给吃了。
朱瑾辰走进唐府,躲在门口看到唐祈霖离开之后,却没有马上回梧桐苑。但毕竟吃一堑长一智,她倒也没有往外面跑,只是等在门口等着云巧和水灵回来。在这件事情上面,唐祈霖倒是没有骗她,没过多久,她果然看到了一辆马车不疾不徐地停在了唐府门口,孙应带着一队人护在马车前后。而让朱瑾辰没有想到的时候,李雪柔居然也跟着来了,而她的身后依然跟着刚刚的那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的看上去还真算得上是壮观的。
时辰已经不早了,李雪柔这个时候突然大张旗鼓地跑到唐府来,她到底想做什么?
朱瑾辰招手叫来了远远候在一旁的门丁,问道:“夫人回来了吗?”
门丁答道:“回大少夫人,还没回来。”
朱瑾辰点点头,吩咐道:“别跟人说我刚刚这里,若是雪柔郡主问起来,就说你需要先通报。”
“小的明白。”
朱瑾辰快速回到了梧桐苑,一边叫人将糕点零嘴拿过来,一边让人伺候自己换了衣裳,然后便蜷缩在锦榻上嗑着瓜子看话本。不过,她才刚摆出姿势,通报的人才刚进来还没有来得及说一句话,就被紧跟着进来的李雪柔抓着脖子扔到一边去了。
朱瑾辰瞥了她一眼,缓缓起身盈盈下拜:“不知道雪柔郡主驾到,民妇有失远迎,还望郡主恕罪。”
李雪柔也没有叫她起身,绕过她在榻上坐下,拿起糕点就往自己的嘴里塞:“祈霖哥哥忙去了,我是担心你这个什么都不会的笨女人又给他添乱,所以带了人过来守着你的。”
朱瑾辰自己站起了身,淡淡道:“唐府虽然不像晋王府一般守卫森严如铜墙铁壁,但我在家里还是不至于会有什么危险的,所以就不劳郡主费心了。现在时候也不早了,晋王爷和晋王妃恐怕还在等着郡主回府,郡主还是赶紧回去吧!要是一会晋王爷派人来唐府寻郡主了,那可就不好解释了。”
两人冷哼道:“我要是你不想呕呢?你是不是还要派人赶我走啊?你真当你是唐府的大少夫人,我就不敢将你怎么样了吗?”
朱瑾辰站在李雪柔的对面,终于用俯视的姿态看了李雪柔一回:“郡主能不能将我怎么样,跟我是不是唐府的大少夫人没有任何关系。哪怕是现在,郡主想要将我怎么,我还是不能反抗。民妇只是担心郡主的安危而已,毕竟还是个未出阁的大姑娘,郡主还是不要大晚上的往外面跑的好,若郡主真出了什么事情,只怕晋王爷会迁怒到唐家吧!”
李雪柔怒目瞪着她:“你敢咒我?”
朱瑾辰说道:“郡主误会了,民妇已经说了,民妇只是担心郡主的安危而已,没有任何其他的意思。郡主,时候不早了,郡主若是没有其他事情的话,还请回吧!民妇已经困了,想歇着了。”
李雪柔将手上咬了一半的点心往地上一扔,问道:“姑奶奶我今天就不打算走了,你又能将我怎么样?”
朱瑾辰转头朝玉兰交代道:“郡主爱在这里坐多久就坐多久,我回屋内歇着去了,你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千万别怠慢了郡主,知道吗?”
“是。”
李雪柔见朱瑾辰真的往内室走去,她起身拦在了朱瑾辰的面前,怒道:“还有贵客在,你居然敢扔下我就自己歇着去了,有你这么待客的吗?”
朱瑾辰看着她,没有说话。
虽然很多时候李雪柔和朱瑾辰还是有些相像的,都是一样的被父母给宠坏了的家里的心肝宝贝,一样的不知天高地厚任意妄为,一样的聪明有主意。只是,此时两人面对面争锋相对的时候,却看出来了两个人的差别。
李雪柔是真正的皇亲贵胄,骨子里是真的目下无尘,而朱瑾辰则是外表莽撞,实则心细如发稳如泰山。年长机会的李雪柔在朱瑾辰的面前,倒更像是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一般。
李雪柔被朱瑾辰看得身上汗毛倒竖,她手上鞭子一辉,在地上狠狠地抽了一鞭子,怒道:“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不许看!”
朱瑾辰的语气依然是淡淡的:“民妇已经嘱咐了下人好生伺候这郡主了,郡主还要怎样?民妇身子不适,恕民妇不能久陪了,郡主请自便。”
“你给我站住。”李雪柔又是一鞭子抽在朱瑾辰迈出去的脚前,“我有话要说。”
朱瑾辰点头道:“郡主有什么吩咐,只管明说。”
李雪柔说道:“我只跟你一个人说,你让她们都出去。”
朱瑾辰冷哼道:“郡主是巾帼英雄,武艺高强,民妇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她们若是出去了,郡主就是活活将民妇给打死了,民妇都未必会碰得着郡主一根手指头,郡主的这个要求,未免太不合理了吧!”
李雪柔怒道:“我不打你,你让她们都出去。”
朱瑾辰问道:“郡主有什么话不能当着众人的面说,非得要私下和民妇说呢?民妇实在是不记得民妇和郡主之间的私交有这么好了。”
李雪柔急得都跳脚了:“让你叫她们出去你就叫她们出去,你废话这么多做什么?”
“民妇不可能将她们都屏退的。夫君离开之前交代了,不管是什么情况下,民妇的身边都必须要跟着丫鬟。而且,民妇才刚刚经历了一次刺杀,所以还请郡主见谅,民妇是绝对不可能让她们都出去的。郡主若是坚持不肯说就算了吧!”朱瑾辰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李雪柔长的脸颊通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跺了跺脚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等到李雪柔离开之后,朱瑾辰重新坐回到锦榻上,云巧也走了进来。
云巧忍不住回头朝门外看了一眼,担忧道:“少夫人如此不给雪柔郡主面子,这个梁子恐怕是结大了。”
朱瑾辰挥手屏退了屋内的其他人,然后才叹气道:“结大了就结大了吧!就算是结了梁子,我也不能真的给她把话说出来的机会。对了,你怎么没有去休息?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云巧说道:“不碍事,都是小伤。倒是水灵伤得有些严重,恐怕要休养一阵子,这段时间不能伺候少夫人了。”
朱瑾辰说道:“我这里也用不着她伺候。人没事就好了。”
云巧说道:“水灵的功夫是最好的,连少爷身边的孙应都比不上她,有她在少夫人身边伺候,少爷也放心。现在……”
“瞎操什么心呢?”朱瑾辰翻了个白眼,“大不了我这段时间不出门就是了。”
“哪有这么简单!”云巧嘟囔了一声。
朱瑾辰没有听清楚,问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云巧摇了摇头,“对了少夫人,刚刚有人来通禀,说是夫人回来了,少夫人要不要过去请安?”
朱瑾辰问道:“母亲有叫我过去吗?”
云巧摇头道:“这倒是没有。”
朱瑾辰“哦”了一声,说道:“既然没有叫我,现在又已经这么晚了,还是不要在过去打扰了吧!我明天一早再去静怡苑请安。你也早些去休息吧!你身上有伤,几天晚上就不要睡我房里的地上了。回你自己的房间睡去。”
云巧也没有反对:“今天少爷应该又不会回来了,那奴婢多安排几个人在少夫人房里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