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夏时韵正坐在医院的天台,手里拿着一瓶冰镇的易拉罐装啤酒,一口气喝完,然后将易拉罐捏扁丢在一边。
这已经是第六瓶了。
夏时韵正要伸手去拿最后一瓶,手就被人握住了。
程烬坐在她身边,开口劝道:“别喝了,再喝就醉了。”
夏时韵眼神清明,喝了六瓶啤酒不见半点醉意,脸色都没变,“你看我像醉了的样子吗?”
程烬将剩下的啤酒拿到自己身后,“啤酒也是右后劲儿的,现在没醉,不代表一会儿不会醉。”
夏时韵叹了口气,“程师兄,你放心,我喝不醉的。”
程烬笑了一声,“看不出你酒量这么好。”
夏时韵耸了耸肩,抬起头望着繁星璀璨的夜空,淡淡道:“不是酒量好,是我对酒精免疫,我的身体代谢酒精的能力是正常人的二十倍。”
程烬眼神充满诧异的看着夏时韵,“是吗?从小就这么吗?”
夏时韵摇了摇头,“不是……”
话到嘴边,夏时韵又咽了下去。
不是她不信任程烬而是……
而是,有些事情她不想提,更不想去回忆。
夏时韵转移话题道:“程师兄,你去忙你的吧,不用管我,我一个人坐一会儿,静一静就好了。”
她本来是来医院找陆妄承的,后来看见他和闵芷璇在一起画面,心里难受,离开医院的时候正好遇到了程烬,他看她心情不好,就带她来了天台,吹吹风。
程烬开玩笑道:“嫌我烦了?”
夏时韵笑着摇头,“不是,怕耽误你工作。”
程烬道:“我已经下班了,这会儿是私人时间,不耽误。”
“好吧。”
夏时韵耸拉着脑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心里烦闷得厉害。
以前她觉得自己无论喝多少酒都不会醉还挺好的,可现在她就只想好好的醉一场,把心里的负面情绪都发泄出来。
这样清醒着,脑海里全是陆妄承的身影,偏偏还越想越心痛。
夏时韵感觉自己就是在找虐。
程烬见夏时韵面露伤心,语气有些心疼的开口:“早知道,今晚就不给你打电话了。”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算了,给你吧,反正也是最后一瓶了。”
说完,便将最后一瓶啤酒打开递给了她。
“谢谢程师兄。”
夏时韵接过,喝了一大口,酒精入喉,并不能麻醉她的神经,反而放她更清醒。
“时候不早了,喝完了我送你回家吧。”
夏时韵没说话,心里却在想陆妄承现在是不是还在病房里陪闵芷璇……
程烬拍了拍夏时韵的肩膀,“小师妹,这世上没什么事情过不去的,别苦着一张脸,你啊,还是笑起来好看。”
“我以前也是你这么想的,觉得这世上没什么事情过不去,可是……看见心爱的人和别人在一起的时候,我还是会忍住失落伤心,程师兄,你说我是不是不应该这么执着?”
夏时韵垂下头,整个人无精打采的,颓废极了,“我明明知道他不喜欢我,可我还是总想着和他培养感情,想让他发现我的好,喜欢上我,我一直在强求,我以为自己能行,可到头来……”
夏时韵紧抿着唇,大滴的泪水掉落在地上,“程师兄,我是不是……真的很差劲儿?”
程烬见夏时韵突然哭了,抬起手想要揉一揉她的头,安慰她一下,可突然想起什么,又将手收了回来。
“小师妹,你要听实话吗?”他问道。
夏时韵微微偏着头看他,点了点头。
程烬一本正经的说道:“你年轻,长得漂亮,身材好,学历高,能力强,性子温柔,声音甜美,做事靠谱,小师妹,你是我迄今为止遇到的最优秀的女孩子。”
夏时韵被程烬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样子逗笑了,“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
“我也有脾气暴躁的时候,甚至生起气来还会打人。”
程烬嘴角含笑,“能把你惹生气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打他,也算是在做好事了。”
夏时韵笑了起来,“程师兄,我今天才发现,你真的很会安慰人。”
“这话对别人说是安慰人,对你说,是实话。”
“谢谢你程师兄。”夏时韵是真的很感激他。
程烬顿了顿,又道:“小师妹,永远不要否定自己,陆妄承不爱你,不是你不够好,是他眼瞎,看不到你的好,这世上好男人多了去了,你总会遇到一个把你捧在手心放在心尖上去疼爱的人。”
夏时韵苦笑,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道:“程师兄,我喜欢了他八年。”
“八年?”程烬吃惊,“你和陆妄承认识这么长时间了吗?”
“以前是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
夏时韵回忆起以前的事,“我小时候,有一次快饿死了,是他给了我一个红糖馒头,让我免于饿死在街头。”
程烬不了解夏时韵小时候的经历,听她这么说,便猜想她小时候肯定过得很苦。
“就因为他给了你一个红糖馒头你就喜欢上他了吗?”程烬问道。
夏时韵摇头,“不是,是后来,他又救了我一次……”
后面的话,夏时韵没说完。
程烬见她不愿意说,于是也没再追问。
夏时韵将最后一口啤酒喝完,然后站起来把地上的空瓶都捡起来装进垃圾袋里,“不说了,走吧。”
已经很晚了,再待下去明天会耽误他上班的。
程烬站起来,接过她手里的垃圾,“走吧,我送你回家。”
夏时韵不想麻烦她,他们不顺路,一去一来耽误他时间,“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可以了。”
“还和我客气什么,再说这么晚了也不好打车。”
夏时韵还想说什么,程烬已经去丢垃圾了。
两人下了楼,程烬对夏时韵道:“你等我一会儿,我去办公室把衣服换了。”
他还穿着白大褂。
夏时韵点了点头,这时,一群人突然冲进了医院大厅。
“没天理啊,你们这些无良医生,谋财害命,妈啊!我的妈呀,你死得好惨啊!”
带头的是个三十几岁的男人,穿着孝服,哭得惊天动地,其他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也都是披麻戴孝。
又一个妇女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妈啊!我的妈啊!你怎么就这么走了……明明早上还好好的,中午突然就不行了,你们这群缺德的医生啊,我妈就是被你们害死的!”
夏时韵第一次见到这阵仗,脑子里瞬间冒出一个词:
医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