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渡冷哼一声,扭了几下被他勒出红痕的手腕,没有说话。
夏时韵打量一番后,眸光微闪,朝他暗地里使了个眼色,出来劝和道:“叶渡,你就在这等着吧,别让林叔为难,我去去就回,很快的。”
叶渡看了眼后山的方向,语气淡淡的开口:“行吧,不过要是老东西体罚你,我可就护不了你了 。”
“放心吧,师父不是那种人。”夏时韵回以他微笑,转身就走了。
眼见两人走远了一些,叶渡立刻放出兜里装着的类似于蚂蚁大小的十几只飞虫,紧跟在他们身后。
这东西是早在一个小时前,喻釉兮派人送来的。
还有微型定位器,就在刚才和林叔的争执中,被他悄无声息地放在了他后背的衣服里。
微型定位器是赤客最新发明出来的,极小的一个颗粒,人眼根本察觉不到,但能精准的定位标记人所在的区域,甚至能通过热感应和呼吸频率,判定方圆五百米内所出现的人。
所有的一切都呈现监控状态,展露在喻釉兮所在的赤客主控室大屏幕上。
而叶渡不过是一个载体,他耳朵里放有对讲机,能听到喻釉兮精准的播报。
就比如此时,他就知道,身后左侧方向的树丛里,有一个人正在监视着他。
看来一直忽略的后山,藏着不少秘密……
……
夏时韵到达后山后,林叔停下了脚步,不再往前深 入。
“阿韵,老先生已经等很久了,快去吧。”
夏时韵没理会他,径直朝向山林小道而走。
此时正是日落的时候,碧蓝的天空铺上一层暖黄色的晚霞,晚风习习,地上堆积的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夏时韵又向前走了两分钟,抬眼看到不远处的凉亭内,一个衣着藏青色唐装的老人坐在石凳上,虽已白发苍苍,但精气十足,腰杆子挺得格外直。
此时他正捏着手里的棋子,观摩棋局。
夏时韵打量了一下四周,随手放了两个飞虫监控。
“师父。”
夏佑在他身边小声提醒道:“师姐来了。”
老者半晌都没有说话,拿着手里的黑棋似乎是在犹豫落子哪里最为妥当。
约莫过了十分钟,这期间夏时韵就等在一旁,也不着急。
最后,他终于确定了位置,把黑棋落在棋局盘上,这才平静的开口道:“阿韵,过来陪我把这局棋给下了。”
“是,师父。”
夏时韵缓缓走近凉亭,这才看清面前局盘上的棋。
白子被前后夹击,难逃一死,根本无路可退!
夏时韵坐在他面前,好半响,她从棋盒里摸出一个白子,落下一子。
夏老低眸观摩了一会儿,微微勾唇,又落下一枚黑子。
黑白棋子纵横交错,亦如现在的局势,一强一弱,说是黑子独霸一方,但微弱的白子也占据到了优势。
看似平静的棋盘上,实则暗潮涌动。
几个来回后,夏时韵落下最后一棋,安静的收手。
一切都结束了。
夏爷将手里的黑棋扔进棋盘里,拿起旁边的茶盏抿了一口。
“阿韵,几日不见,棋艺长进不少。”
置之死地而后生,属实被她给玩明白了。
本来是局笃定的死局,可是她却给破了,甚至毫不掩藏锋芒。
棋局如人生,而对棋犹如布局打仗。
夏爷掀起眼皮淡淡的看她一眼,心里对她更加忌惮了……
夏时韵垂着眸子,平静的说道道:“我的棋艺是师父传授的,这次只是侥幸罢了,还是师父的棋艺更高一筹,要不是您手下留情,我可能两三招都走不过。”
夏老放下手里的茶盏,声音听不出喜怒来:“不必过谦,你现在翅膀硬了,为师可管不了你,这次任务失败了,你说让我怎么罚你呢?”
说罢,他低笑了几声,眼底却不达笑意。
夏时韵抿了抿唇,懒得在拐弯抹角,索性一口气把心声道明:“师父让我回来,难道只是为了罚我吗?难道您在电话里说的那些,只是为了骗我回来随便说说的?”
此话一出,空气都凝固了几分。
站在夏爷身旁的夏佑忍不住看了夏时韵,暗道她胆子好大,竟然敢用这种语气和夏爷说话。
要知道夏爷手段果决,从未有人敢忤逆他。
夏佑只见过夏时韵几次,知道她为人洒脱,勇敢,有能力。
但没想到,她竟然拿还敢硬刚师父!
夏佑对她莫名多了几份佩服。
感受到夏爷身上的怒意,夏时韵咬着后槽牙接着说道:“您大费周折叫我回来,到底有什么目的呢?”
夏爷冷哼一声,看向她,忽然说道:“阿韵,人有时候太过于聪明,不是什么好事,反倒是愚忠的人,才能活到最后,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他的意思夏时韵明白,无非就是这次事情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从今往后,自己必须做他的一把利刃,不能有任何感情,只能愚忠的利刃。
这是在给她指明路,能够活下去的道路。
遭遇过被抛弃的人生,是他救了自己,夏时韵心里是感激他的。
但这条路,她并不打算一直走下去!
另一边的叶渡和喻釉兮等人,都在时刻警惕监控里面的一切。
夏时韵和夏爷的谈话,自然落到叶渡的耳朵里。
此刻他格外的紧张,手里正捏着一个小型的遥控装置。
一旦他用力捏响,后山外围藏在暗处的手下便会直接冲进来。
但距离夏时韵还是太远了一些,整个后山太过于庞大,等他赶到救援,至少也要二十分钟!
不行,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依照夏时韵的身手,两个人出手她还能自保,但如若超过三个,指定败下阵去。
更何况夏爷身边的贴身手下都是闯荡江湖几十年的老杀手,随便拎出来一个都不好对付!
他现在只能期望,夏时韵能够拖延一下时间。
彼时的东海岸的海面上。
夏渊带着人和武器,乘船绕后进发。
此刻正处夕阳西下,东海岸距离后山也就二十分钟的时间,此刻茫茫无边的海平面上,几条船艇极速进发。
山体不大,也就十几米高,郁郁葱葱的遮挡着人的视线,山背面有一处可以停泊的海樵跟岩石,这些夏渊着实没有想到。
他挥手,示意手下武装下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