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安安记得我,她并没有失忆。”
医生推了一下眼镜,说道:“或许她选择性忘记了某些人或某些事,但这并不影响大致的记忆,等养一段时间,血块消除就会恢复了。”
厉晏君点头,也算放下心去。
“厉少,另外我想问一下,林小姐的嗓子是……”医生恰到好处地问道。
林安的嗓子,是厉晏君的逆鳞,他冷声道:“怎么?”
医生知道他误会了,解释道:“我只是很早之前在我老师见过这种类似的病例,您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
厉晏君心里猛地一跳,神色激动道:“你有办法医治?”
医生:“那要看林小姐是何受伤,厉少要是清楚,可以告诉我,看是否与我老师当初遇到的病例是否一样。”
“安安是在十三岁,也就是七年前,突然失声的,没有任何原因,当时找了无数的名医,都没有办法,查不出任何原因,也治不好失声……”
厉晏君耐着性子,把来龙去脉全都告诉了医生,希望有那么一丝希望。
医生皱眉:“突然失声,除非是脑部话语神经损坏,但我检查,林小姐话语神经没有任何损坏,不可能无原因突然失声!”
医生顿了顿,道:“除非是外在因素!”
听完医生的话,厉晏君沉思了片刻。
好半晌后,他眼眸幽深,越来越冷寒:“目前有什么办法检查清楚吗?”
如果真的是医生所说的样子,或许他要从七年前查起。
他可不信发生在林安身上一系列的事会这么巧合。
莫名失声,再到身体逐渐变差,又出来一个道士卜卦,再到送去贡山七年……
现在好不容易回锦城,当天就发生了这样的意外。
要是没有孟韫彤和斯伍刚好路过救了她,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幕后操纵这一切的人绝对不简单!
而且,很可能就是林安最亲近的人!
医生:“具体情况,一会儿我需要再对林小姐做个全方面的检查,您最好能够说服她,让她配合我们的检查。”
厉晏君眸光微闪:“你放心,只要有一丝机会,我们都会全力配合。”
医生点头。
厉晏君回到病房内。
林安躺在床上,侧眸注视着他,安静得像个漂亮的洋娃娃。
厉晏君心脏一阵剧烈的窒息感,他没办法想象自己从小爱护的女孩,被伤害算计成这样。
而他之前,居然没有发现!
想到这里,厉晏君真想狠狠给自己几 巴掌。
林安察觉到他眼底翻涌的情绪,微微抬起手掌放在空中朝向他。
厉晏君见状,快步上前坐在床边,牵住女孩瘦弱的小手放在掌心中。
“安安,你这几年在贡山过得好吗?”他嗓音沙哑,满眼心疼地看向女孩。
突然被问起,曾经几年痛苦的回忆在脑海里回荡,林安眼底瞬间涌出一丝恐惧之色。
但也只是瞬间,女孩便强压下去,转而换之的是扯起的唇角,她微微摇头,无声道:
“挺好的,就是有些想家,想晏君哥。”
厉晏君揉了揉她的头,心底满是酸涩疼惜。
小时候跌一跤都要向他撒娇喊疼的女孩,到底在贡山经历了什么。
就连遇到绑架,受这么重的伤,还不想让他担心……
想到这些,一向坚强的男人此刻再也忍不住,紧紧牵着她的手,埋首在床边,滚烫的泪从他眼睛里流出,沾湿了床单。
林安从未见他这般模样,属实被吓到了,她动了动着被他握在掌中的手,想要安慰却发不出声音。
“安安,你能不能跟我说实话,这些年到底过得怎么样?不要瞒着我自己承受,好吗?我真的心疼……”厉晏君抬起头,猩红的眸子望着她。
对于此番话,林安茫然了很久,眼睛渐渐蒙上一层薄薄的水雾。
她强撑着身上的伤,环抱住男人的脖子,脑袋埋首在他宽阔温热的臂弯间,双肩颤动,无声地呜咽痛哭。
瘦弱的脊背不停上下抽 动,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染湿了男人的脖颈。
厉晏君伸出长臂,紧紧抱住她,手掌轻轻拍打她的背,声音哽咽嘶哑心疼地安慰着:
“安安不怕,以前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以后我会陪在你身边,安安不哭……”
林安哭了好一会儿,情绪才渐渐稳定。
她忍了这么多年的委屈和痛苦,一时间全部倾泻出来,反倒舒畅不少。
等平复好情绪,林安这才察觉到,厉晏君衬衫上全是自己的眼泪和鼻涕,一时间脸颊染上一层红红的薄晕。
厉晏君是个很爱干净的人,此刻却并不在意身前的狼狈,一心只有怀里的女孩。
他低头瞧着女孩泛红的脸颊,伸手揉揉她脑袋的发丝,“安安,以后对晏君哥,还像曾经那样就好,记得我们之前的承诺吗?”
回忆突然被勾起,林安有些无措地看着他。
原来他一直没有忘记,也并不只是说说。
心里涌起一阵暖流,林安点点头,一双眸子晶莹如水,格外的璀璨纯真。
当然记得。
从小林安便跟在他屁股后面,典型的小跟屁虫,但厉晏君从不厌烦,一直很爱护她。
长大后,更是被他捧在手心里爱护。
十三岁生日的时候,厉晏君更是承诺,会一辈子保护她。
这些美好的回忆支撑了林安七年……
“晏君哥,谢谢你。”女孩无声地说道。
“傻姑娘,你跟我之间还用谢谢吗?”
厉晏君护着她的后背,把她放回到床上躺着,柔声道。
林安勾唇,点了点头。
“安安,我已经派了人去贡山调查,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要转机票?另外,是谁带你去的游乐场?”厉晏君握着她的手,细声细语询问道。
这个线索很重要……
林安微微张唇,眼里有些茫然。
她循男人的话去想,但脑海里仿佛染上了一层薄雾,怎么也晕染不开,很模糊。
她微微阖上眼睛,拼命地去回想,大脑一阵抽痛,怎么也想不起来。
林安痛苦地捂着脑袋,额头包着的纱布被她碰到,此刻已经渗出血迹,染红了白色纱布。
厉晏君见状,心里一抽,立马抓住她的两只手,把她揽在怀里细声安抚:“安安,不去想了,想不起来就不想了……”
允方刚好从门外进来,见到这一幕立马去叫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