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时韵左腰中弹,情况很危险,医生只对她做了简单的止血处理,然后就急忙将她送到了医院。
一到医院,人就推进了手术室。
主刀的还是上次给夏时韵手术的医生。
陆妄承守在手术室外面,心脏像是被人用手紧紧的攥住,每一下呼吸胸口都传来阵阵刺痛……
夏时韵昨天才出院,今天他就再次将她送进了手术室。
而她两次受伤,都是为了救他……
陆妄承看着满手的鲜血,心里后悔万分。
今晚这事,本来可以避免的,他知道那些想要他命的人是不会放过这次绝佳的机会,所以,他故意设计引他们出来。
顺便,连夏时韵也一起算计了进来。
他想,夏时韵如果真的是达图派到她身边的间谍,一定会利用这次机会杀了他,或者,在那些杀手出现的时候装作不知情,任由他们动手……
他想过无数种可能,唯独没想过最后会是这种结果……
在夏时韵挡在自己身前,对那些杀手说想要他的命,除非先杀了她时,陆妄承就知道自己算计错了。
那一刻,他才终于愿意相信夏时韵是真的爱他,甚至愿意用命护着他……
可他明白得太晚了……
陆妄承第一次觉得自己是这么的愚蠢。
他看着紧闭的手术室,冷峻的面色上一片悔恨……
手术一直进行到第二天天亮,期间护士送了三次血浆进去。
陆妄承看着掌心干枯的血迹,不敢想象夏时韵到底流了多少血。
“承哥!”
顾肆急匆匆的走到陆妄承面前,开口道:“杀手的身份查清楚了,都是M国一个名叫深渊的雇佣兵组织的人,他们接的是暗网上的帖子,至于幕后发帖人,只有深渊的老大知道,他们只负责拿钱办事。”
深渊是M国最大的雇佣兵组织,创始人身份一直是个迷。
“深渊?”
陆妄承眯着眼,一双冷沉的眸子燃烧着熊熊怒火。
半晌,陆妄承终于开了口,声音狠厉阴沉的可怕:“联系斯伍,无论付出什么代价,灭了深渊!”
“是!”
顾肆走到一旁,联系了斯伍。
等讲完电话,顾肆走到陆妄承身边,抬头看了看手术室,小声问斯炆,“手术还没结束吗?”
斯炆神情很是凝重的摇了摇头,没说话。
那一枪射中了夏时韵的左腰腹,不用想也知道肯定伤到了内脏器官,手术进行到现在还没结束,多半……
凶多吉少。
顾肆看向手术室,想到夏时韵奋不顾生替承哥挡子弹时的情景,心里充满了内疚。
如果说她之前中毒受伤是一出苦肉计,那昨晚那一枪又怎么解释?
杀手举枪对准承哥的时候,她想也没想的就挡在了承哥面前,将他护在身下,若不是真的喜欢承哥,又怎么会做出这种豁出命的事。
可笑的是,他们竟然还一直怀疑她会对承哥不利。
她能为承哥做到这种地步,又怎么可能会对他不利?
顾肆紧紧握着拳头,夏时韵现在这样,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如果她……
顾肆不敢再想下去,他低垂着头,一遍一遍在心里说:夏时韵,求你了,一定要挺过来,千万别有事……
……
手术进行了七个小时,直到上午十点,才终于结束。
医生走出手术室,一边擦着额头的汗水,一边说:“患者腰侧可见一直径为5毫米的圆形单孔,活动性大出血,子弹已经取出来了,但子弹对患者腹部多器官均造成了有不同程度的损伤,另外她肩上的伤口也裂开了,我们给他重新做了缝合,目前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
夏时韵转入了重症监护室,医生护士二十四小时值班看守。
陆妄承换了无菌服,寸步不离的在病床边守着她……
夏时韵的情况比上一次还要严重,此时的她躺在病床上,氧气面罩下的小脸惨白得让人心惊。
陆妄承感觉她此时就像个易碎的瓷娃娃,他轻轻握住她微凉的手不敢多用一份力,生怕弄疼她。
“傻子!”
男人低沉沙哑的声音在重症监护室中响起,语气中夹杂着几分温怒和自责。
“你以为自己是铜墙铁壁,能刀枪不入吗?子弹也敢挡,不想要命了是不是?”
“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傻的人!”
傻得让人心疼。
陆妄承亲了亲夏时韵的手背,声音酸涩,“夏时韵,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你这么喜欢我,为什么要奋不顾身的为我挡子弹?”
“我怀疑你,算计你,对你一点也不好……为什么你还要这么做……”
陆妄承将夏时韵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想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的手掌。
他盯着夏时韵,半晌,又开口道:“对不起。”
陆妄承红眼哽咽,“我不该试探你的,更不该怀疑你,对不起,夏时韵,对不起……”
向来冷漠孤傲的陆妄承,第一次这么低声下气的道歉,一遍遍说着对不起,然而回应他的,始终只有一旁医疗仪器传出的滴声。
陆妄承轻轻抚摸着夏时韵的头发,语气柔和了几分,温柔的开口:“只要你好起来,你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
……
夏时韵在重症监护室昏迷了两天,再次醒来时,一睁眼就看见陆妄承守在自己身边。
她看着他,费力的扯出了一个笑容,“妄……承……”
夏时韵想叫他,可是一开口就发现声音沙哑得厉害,嗓子也很不舒服。
陆妄承见她终于醒了,嚯的一下站起来叫医生。
夏时韵下意识的拉住了他的衣角,小声道:“别走……”
她以为他要走,急了,鼻腔一酸,眼眶也跟着红了。
陆妄承看着夏时韵眼眶中蓄起晶莹透亮的水膜,心中钝痛,那感觉就像是有人在拿刀往他心上捅似的,难受得让人窒息。
他忙握住夏时韵的手,俯身亲吻她的额头,声音无比温柔的安抚着她,“别怕,我不走,我陪着你……”
夏时韵刚醒来身体还很虚弱,整个人迷迷糊糊的,浑身上下哪儿都疼,脑子里不停的闪过昏迷前的画面……
她满脸担忧的盯着陆妄承,嗓音沙哑的问道:“你……没事吧……”
她最担心的始终是他的安危。
陆妄承喉咙一硬,点了点头,露出一个让他放心的笑容,在她耳边轻声道:“放心,我没事。”
听见这句话,夏时韵才终于放心了下来,她慢慢闭上眼缓了缓,没一会儿又再次昏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