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芸见钱眼开，听完我的安排，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那咱们可说好了，到时候你爸愿意给我的钱，那都是他自愿的，你不能再来跟我要回去。”
我点点头，“姐姐，到时候都是你的，无所谓。”
我妈已经净身出户，而我现在不惜一切代价，就是要让我爸倾家荡产，身败名裂！
儿时的一幕幕犹走马观花还在眼前。
七岁那年，大年初一，我爸发酒疯，拿菜刀要砍死我妈，却被我徒手夺刀。
可即使如此，我妈后脑勺还是被砍伤了，我报了警，伤情鉴定轻伤，警察要抓走我爸判刑。
可是我妈却拼命踩着我的脚，不让我跟警察说我爸坏话，只说是自己不小心拿菜刀砍的。
因为我妈的阻拦，最终他也没受到什么实质性的处罚。
我的手掌根到现在还有夺刀留下的伤痕，如骇丽的荆棘，时时刻刻昭示着原生之罪。
我发誓要让这个禽兽父亲付出代价。
林芸勾搭上我爸，几乎没有费什么力气。她就去我爸常去的酒馆卖唱，几壶酒下来就勾的他神魂颠倒。
之后，我爸得意洋洋告诉她自己中了五百万，她才同意结婚。
一切都演得滴水不漏。
我帮我妈搬走行李的那天，她还在哭哭啼啼，埋怨我是白眼狼。
“我生你养你这么多年，你却嫌弃我穷，你艺考好几万的培训费，是我偷偷瞒着你爸打工赚下来的，明明开学你就可以去了……为什么要答应你爸打工。”
我听着这些心如刀割，却还是故意冷冰冰甩开她的手。
有些话我必须说给我妈听，才能一点点敲裂她内心的顽疾。
“你这么多年为了我爸，放弃事业放弃梦想，用实际行动诠释了那句话：婚姻的本质是确保每一个男人都有一个专属自己的奴隶。”
“妈，我看不起你，我想像我爸一样，有钱，有事业，我不想当你这样什么都没有的女人！不想被人践踏！”
可谓字字诛心。
她彻底愣住了，望着一向懂事的我陌生又肆意的嘶吼，嘴唇一哆嗦。
而我爸从我身后走了出来，把我的话尽收耳中，得意不已：
“不愧是我的女儿。下学期你就去打工赚钱，别和你妈学着，当个白吃白喝的废物。”
我妈眼神中第一次闪过对我爸的恨意。
最后，我妈还是伤心地离开了。
我深吸一口气，望着她有些佝偻的背影，想起她这么多年燃烧自己为我爸奉献一切，紧紧攥起拳头。
家里的旧房子重新刷了一遍墙，买了几件新家具，可谓焕然一新。
后妈林芸前几天已经和我爸领证了，老夫少妻的搭配，在亲戚圈里传得沸沸扬扬。
无非是议论我爸不知道干了什么勾当，成了暴发户，才抛弃糟糠妻，娶了小老婆。
我爸却不以为意，还以此为荣。
他似乎转了性子，再没发过脾气，完全被这个千娇百媚的美人拿捏住了。
结果这个后妈在餐桌上直接说：
“志刚，你中的那五百万，什么时候去兑奖啊？”
林芸生得俏丽，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眼神中充满了精明算计。
我假装好奇地仰起头，“爸，你彩票中奖了？怎么没和我说过。”
我爸脸色尴尬，估计是想瞒着我，赶紧摆摆手：
“没有，哪有什么中奖啊，都是开玩笑的。”
后妈立刻摔了碗筷，尖声叫道：
“没有你让我嫁进来干什么？老东西，你敢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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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脸面上挂不住，又不敢得罪这个好不容易娶到手的新老婆。
只好压低了声音，把她拉走。
“小芸，你过来我和你说。”
我作势起身要去听，却被我爸训斥：“小孩子家家乱听什么大人讲话，吃你的饭去！”
之后我爸就拉着后妈到阳台上窃窃私语了很久。
不过他们的对话还是被林芸全须全尾告诉我了。
因为担心我和我妈会索要这笔钱，所以他打算藏着掖着，兑奖之后，买成房子过户到后妈名下。
林芸嗤笑说：“你爸说了，等到时候你就没有继承权了，反正我和他已经结婚了，就都是我们的。”
啧，这么看来，我爸也是有一点恋爱脑的潜质了，居然肯如此相信一个外来女人，心甘情愿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这是好事。
我已经告诉过林芸，从我爸这里她有多少本事，就能赚多少钱，但是这张彩票是我的财产，她不能动非分之想。
林芸也懂规矩，很有契约精神地点点头：
“放心吧，我不会动你蛋糕的，只会帮你。你爸的银行卡我那次去查过了，少说也有个十几万存款，到时候都是我的。”
我上学晚，因此当初买这张彩票的时候，我正好年满十八岁，就在app上用了自己实名制，号码也是亲自选的。
这张彩票就算法律上有所属权，也只能是我的。
在后妈的强势催促下，我爸决定去彩票站兑奖。
林芸提前告诉了我他要去的时间和地点。
于是我前往了那个彩票站，跟工作人员亮出了那张真实的中奖彩票，还有我和我爸的户口本信息，告诉他们：
“待会过来的男人是我爸，他说他要兑奖彩票，因为我骗他说只中了两千块钱，想过几天他生日给他一个惊喜。”
“等他过来的时候，麻烦你们就说，这张彩票出现过乱码错误，后台正在核对，等核对完才能给他兑。”
验证我彩票真伪后，工作人员信以为真，连连赞我孝心有加。
之后我就躲到了彩票站里面的小屋里。
我爸等所有看号的人走了，才鬼鬼祟祟前来，拿出了那张影印版的假彩票，激动地说要兑奖。
却得到工作人员的摇头拒绝：
“您好先生，不好意思，这张彩票出现过乱码错误，后台正在核对，等核对完成就能给您兑换了。”
我爸急了，“那怎么行？还有一个多月就过期了……”
工作人员不紧不慢答：“先生，一个月之内我们就电话通知您好吗？或者过几天您再亲自过来问也可以。”
我爸只好点点头离开了，仍当宝贝一样把那张假彩票揣回兜里。
他走后，我把这五百万顺利兑换了出来，税后有四百万左右。
我之前就办好了几张不同银行的储蓄卡，把这些钱认真存了起来。
毕竟这可是我和我妈未来的生活费。
回到家后，不出所料，这位后妈又不分青红皂白和我爸大吵大闹起来。
“你没钱，没钱跟我谈什么婚论什么嫁，我看你就是骗我的，亏了我还怀了你的孩子……”
我爸原本正辩解着，闻言顿时两眼冒光，激动地握住她的手。
“什么？你说你怀孕了？”
而林芸则慢悠悠拿出了提前准备好的假的孕检报告单，懒洋洋说：
“是啊，我找大师算过了，这胎肯定是男孩。”
上面的血HCG检查显示着怀孕两周，林芸说，她本来身体不舒服去看了妇科，结果意外查出来早孕。
她漫不经心推开我爸的手。
“你又不给我钱，那我干脆把它打了，咱们抓紧离婚算了，趁着孽障还没成型。”
我爸看了好几遍那张报告单，眉开眼笑，眼角的鱼尾纹都叠了三四层。
“哎哟哟，我的宝贝媳妇，什么孽障啊，这可是我的独苗苗，可使不得，使不得。”
他直接跪下来亲吻林芸的脚，连亲了好几口，看得我头皮发麻。
其油腻谄媚的嘴脸，我从未见过。
他称这个莫须有的儿子是“独苗苗”，把我自动忽略，根本不视为他的后代。
林芸则借着这次机会，理直气壮的跟我爸要钱。
我爸直接豪气地给她转了三万当零花钱，还对她说：
“等过段时间把五百万兑换出来了，咱们就和儿子好好生活！”
林芸很是得意，将这个贪财好色的老男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她还带我去逛超市，让我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不用客气。
“反正是花你爸的钱。”
我有些担心地问她，“你假装怀孕骗了他，到时候你怎么脱身？”
林芸耸了耸肩，说她自有办法，以前干仙人跳的时候就遇到过很多次类似情况。
后来，在几天软磨硬泡下，她顺利拿到了我爸仅有的两张银行卡，里面加起来有十万块钱。
得手后，她翻了翻白眼。
“你爸反正也没什么钱，这眼看着就要榨干了，我也该离开寻找下一个目标了。”
林芸的手段比我想象中还要精明。
某一天晚上，她谎称姐妹聚餐，却很晚都没有回家，故意打电话让我爸去接她。
我爸带着我赶过去的时候，就看见她在街角跟一个年轻男人接吻，如痴如醉。
等她醉醺醺上车时，我爸忍着怒气问：
“小芸，你刚刚和谁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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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芸没理他，一副喝醉了的样子，还在摇晃着手机，一脸娇笑地打着电话。
“亲亲，宝贝呜呜，今天我很满意，我们下次再约哦，拜拜吖～”
她这样在雷区蹦迪，明显是为了故意激怒我爸。
我爸终于怒了，我在副驾驶看到他额间青筋暴起，猛然一打方向盘，一个急刹车停下了。
他像疯狗一样咆哮着：
“我问你刚才跟谁在一起？跟你搂着一起亲的男人是谁？”
我爸最好面子，尤其是大男子主义根深蒂固。
这么多年被我妈当老爷一样高高捧起，怎能容忍女人僭越背叛？
他把后妈粗暴地扯下了车，跟她激烈争吵起来。
诸如“水性杨花”“搞破鞋”“拉皮条”等等的荡妇羞辱，他张口就来，熟稔万分。
从前他加诸在我妈身上的恶毒词汇，再次充斥我耳边。
不知怎的，那种一报还一报的复仇快感，竟第一次在我心头涌现。
林芸忍不住嘲笑道：
“就你这肥腰炸屁，扁胸阔腮的老男人，哪有年轻小伙子腰有劲啊，还想跟我生儿子，你还能做的了俯卧撑吗？”
我爸在发现她“出轨”后，直接失去控制，在大马路上就对她进行了殴打。
林芸边痛苦地尖叫着，边跪伏在地上，身下渗出了不少血。
我赶紧上前扶住她，她却小声对我说：
“别怕，我只是来大姨妈了。”
紧接着她戏精上身，嚎啕大哭了起来，说她一定是流产了。
我打了120，把这位戏精后妈送往了医院，并拒绝让我爸跟着。
第二天从医院回来时，林芸就声称孩子没了，是他们老王家的种。
她虽然出轨了，但是孩子是他的。
我爸懊恼地跪在地上，不停地给她下跪道歉。“对不起芸芸，是我昨天猪油蒙了心，我后悔啊，我的儿子……”
她不依不饶，直接提出要离婚，我爸不愿意。
我心中暗笑，他自然不愿意，钱花出去了，总不能落得个人财两空吧？
林芸指着自己脸上被他打的伤痕，冷笑道：
“好，不离婚是吧。姓王的你敢家暴我，你以为我们娘家人都是吃素的吗？”
虽然明知她是演戏，可这句话还是戳中了我的心坎上。
当初我爸家暴我妈的时候，就是欺负她娘家无人，姥爷姥姥和舅舅都因车祸离世了。
所以我爸才那么肆无忌惮的pua她，我妈也把他视为唯一的依靠。
如今这种举目无亲，肝肠寸断的滋味，也该让我爸承受一遍了。
几天后，我爸被人堵在没有监控的巷子里，进行了长达俩小时的殴打羞辱。
他们自称是林芸的娘家人，逼迫我爸签下离婚协议，然后就跑路了。
直到半夜，我爸才被村里遛狗的人发现，手忙脚乱送去了医院。
事毕后，林芸主动把那只祖传的金镯子还给了我。
因为我曾经说过，这是我妈最重要的东西。我真挚地向她道了谢。
她拍了拍我的肩膀：
“小妹妹，加油努力，一定不要像我这样被渣男所骗，还要冒险出来赚钱。我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渣男。”
林芸就这样昙花一现般，消失在了我爸的世界里。
不同于别人离开，是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她是挥挥衣袖，不给我爸留下一丁点残渣。
7
我爸不仅身败名裂，还失去了一切积蓄，腿也成了残疾。
那天被打后，他在医院无人照顾，我妈在听说这件事之后，竟然还偷偷跑去医院照顾他，一日三餐事必躬亲。
见到我爸的惨状，我妈哭了起来，只满口谩骂那个女人的刁钻和欺骗。
我忍不住说：“妈，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我爸自作孽不可活？”
我妈不仅训斥了我没大没小，还说什么一日夫妻百日恩，大不了她伺候他一辈子。
我叹了口气，知道我妈心软，要想治疗她恋爱脑的顽疾，必须下一剂猛药。
这一剂猛药只能是我自己。
毕竟，她在世界上最在乎的除了这个满心仰慕的丈夫，还有她的亲生骨肉。
我爸出院后，我让我妈藏在虚掩的门外，自己则进家门与他坦白了彩票的事。
“爸，在医院待着怎么样啊？马上我就要开学了，没有人可以照顾你了，你自己可要多保重呢。”我笑吟吟说。
我爸眼神喷火，“你刚刚说什么？彩票是被你拿走了？难怪彩票站说我这张是假的。”
我强抑住心中的紧张，故作冷淡道：
“那张彩票我已经兑换出来了，本就是我的身份证实名认证购买的，而且你和我妈早就离婚了，这笔钱，你一分也别想拿到手。”
激怒一个暴力倾向的男人很容易，只要在他最脆弱的时候戳中他最在乎的东西。
这番话果然激怒了他。
“我***你**，你跟你妈一样，都是下贱胚子，只配给老子擦鞋，你把钱还给我，不然我就掐死你！”
他怒目圆睁，瘸着腿冲上来，把我扑倒在地板上，狠狠掐住了我的脖子！
任凭我再反抗，也抵挡不住一个中年男性的手劲。
冰凉的地面硌得我背脊生疼，窒息的感觉潮水般涌来。
泪眼模糊间，我脑海里只浮现出那句曾经问过的话：
——“妈，如果哪天我被他打死了，你还会这么义无反顾的忠贞于他吗？”
在他即将把我掐死的时候，我妈终于觉醒了，疯狂的尖叫一声，冲进屋，用一个啤酒瓶狠狠砸在了我爸的后脑勺上。
这是她第一次敢反抗我爸。
她最终还是战胜了畏男的心理习惯，本能地保护住了我。
我爸被砸晕后，邻居报了警，医院鉴定结果是轻度脑震荡。
他还想借此讹我们娘俩一笔钱，和我们打官司，当时我全程录了音，最后法院判为正当防卫，不负刑事责任。
我用卡里存的钱和我妈买了套新房子住，小区安保系统极好，原本是为了防着他。
可不久后就得知了我爸病死的消息。
病因是狂犬病发作，发作后不到七天就暴毙了。
我突然想起几个月前，黑贝咬他的场景。
当时我妈苦苦规劝他去打狂犬疫苗，他偏不听，自以为是的认为没什么大不了的。
原来，人造过的哪怕只是小恶，终有一日也会以不知何种形式反弹回来。
新的学期到来了，我抓紧了学习，并在高考后顺利考上了美院，为成为一名优秀的专业画师而努力。
我妈也彻底摆脱了恋爱脑，性格也开朗了不少，天天和小区大妈一起跳广场舞。
我还考下了驾照，闲暇时，就带我妈去各地自驾游旅行。
湛蓝的天空下，我和我妈在天安门广场前，拍下了一张开怀大笑的合影。
在摆脱原生家庭的阴翳后，我们终于迎来了幸福安稳的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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