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林母的哭声更大了,夜寒尘让安然等在外面,他自己推开门进去。
病床上的林父脸色灰白,双眼混浊,林母哭的几乎断气,没看到林父努力抬起的手想要去触碰她。
“阿姨,林叔有话要说。”夜寒尘出声提醒。
林母勉强止住哭声,看着林父,“老林,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夏……夏。”林父含糊不清的吐出两个字。
林母不想丈夫带着遗憾走,回头便请求夜寒尘,“寒尘,阿姨求求你,想想办法让夏夏见她爸爸最后一面,行吗?”
门外。
听着林母的哭声,安然想起她父亲去世的时候,她母亲也像是这样的哭,似乎天都塌了一样。
心里难过,安然掏出手机想给母亲打电话,想听听母亲的声音。
可是一看时间,凌晨两点,她又收起了手机。
“安然!”一道怒吼声伴随着让人猝不及防的巴掌落在安然的脸上。
林浅夏一身褶皱衣裙站在安然的面前,被看押的这几天,她吃不好睡不好,整个人瘦了一圈,精神也差了很多,再也没有以前给人的傲娇感。
“你给我滚,我不想看见你!”林浅夏看见安然那一刻,早就忘了她是来看望父亲的。
“你还是先进去看看你爸吧。”
林浅夏推开病房的门,见到自己的母亲正在求夜寒尘救她,她立刻跑进去对母亲说:“妈!你不要求他,没有他我一样可以出来,再说就是他把我送进去的,你就算是求他,他也不会答应你的。”
夜寒尘并不惊讶林浅夏能够出来,他没有把确凿的证据都交上去,只要她够聪明,就一定能够想到办法,从私心里讲,他其实是故意给她留了机会,只是想给她一个教训罢了。
“夜寒尘,从今以后我林浅夏和你势不两立!”林浅夏用极度冰冷的目光看着夜寒尘,那里面再也没有以往的爱恋和痴心,有的只是仇恨和厌恶。
“夏夏,你先看看你爸吧,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林母抹着眼泪,拉着林浅夏靠近林父的病床。
林浅夏还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已经病的这么严重,她被人捞出来后先回了家,家里的保姆说爸爸生病住院了,她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跑到了医院。
林父艰难的扯了个笑容,抖着手拉住林浅夏的手,“夏……夏,以后……照顾妈妈。”
“爸!爸,你怎么这样了?你别吓我。”林浅夏听见父亲说话已经如此艰难,她顿时慌了,一种父亲会离开她的恐惧感瞬间传遍了她的四肢百骸。
她趴在病床边抱着父亲的胳膊,似乎这样就能一直把父亲留下来。
“别哭……”林父看上去已经特别疲倦,要很努力才能睁开眼睛,他摸上林浅夏的头发,手指微微动着,想要拍拍却已经没有力气,“孩子……坚……强点,以后……家……交给你了。”
林浅夏拼命的摇头,林父再也支撑不住,慢慢的闭上了眼睛,手也从林浅夏头顶上滑落。
医生又全力抢救了一番,但是心电监护仪已经变成了一条直线,心脏也已经停止了跳动。
医生遗憾的对林浅夏及林母表示人已经去了,他们已经尽了全力。
林浅夏和林母抱在一起哭成一团。
夜寒尘出了病房,视线扫过的地方,没看到安然的身影。
最后,他在安全通道门后找到安然,她正埋头抱着膝盖坐在台阶上。
夜寒尘在她身边坐下,轻轻拍着她的背,用安抚婴儿的方式安抚她。
安然抬头,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在哭,她只是触景生情,心里有些难过罢了。
“累了吗?”夜寒尘让安然靠在他身上。
安然摇了摇头,然后轻声的问,“林浅夏爸爸……”
“没救过来。”夜寒尘回答,虽然语气还是和平常一样,可是细心点去听,还是能感觉到,他也在遗憾。
“我爸当时都没等我赶到就离开了,我都没来得及和他说上最后一句话。”
夜寒尘的手紧紧的揽住她的肩膀,突然觉得,他认识她的时间好像有点迟了,那些她难过的日子里,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
连林浅夏那种总是嫌弃父母管的多而感到烦,宁愿和朋友逛街唱歌也不愿意和父母吃一顿饭的人,都会在父亲离世时难过的几乎疯掉,可想而知,像安然这种既孝顺,又是父母眼中的乖乖女,当时肯定更难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