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结束后,秦苏白已然成了清流一派的精神领袖,往日不屑与之为伍的大臣都纷纷与秦苏白搭话。
“苏侍郎今日所言,可谓是扬我大邑国威啊!”
“侍郎年少却又如此胸襟,真是令老朽佩服啊!”
······
秦苏白没有想到这些文臣风向变得这么厉害,往日不是还说自己是靠皮囊上位的吗?
她尴尬的笑了笑,与众臣互相恭维了几句,见赵瑾陌在一旁等她,便寻了个借口出去。
待走至宫门口,赵瑾已在马车上等着她,她见四下无人,便上了马车。
“你太冒险了!”赵瑾陌淡淡地说着,今日她的言论着实太冒险,若是把握不好分寸,谁也救不了她。
“我没有选择,对了,婉妃似乎与外人有过接触,她已经知晓苏几道去世的消息······”
赵瑾陌听罢,皱了皱眉,这件事怎么会传出来的?
难道是自己是军中出现了奸细?
秦苏白盯着窗外,她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答案,从一开始她就怀疑赵璟桓,只是他对自己的态度不明,让她无从对他下手。
可是从今天来看,若赵璟桓不知情,那么他为何让自己看见婉妃与黑衣人接触。
太子虽恨自己,但他以前可并未将自己放在心上,这样的事情他一时半会儿根本查不出!
只有那个从一开始就试图将自己放在舆论风口上的荣王才能做到!
可若是如此,赵璟桓便太可怕了!
面对这样的人,她还没有底气与之相斗······
许是昨日宇文怀领教了大邑众臣嘴皮子的厉害,自从宴会后宇文怀便消停了许久,没过几天便递上国书,说是误会一场,使团不日便返回北国。
而此行见识到大邑的友好,愿两国重修于好,不再起战事!
元嘉自是满意北国的说辞,不论北国是否真的愿意重修于好,能平静一时他也能清闲些日子。
秦苏白见宇文怀撤退的爽快,却隐隐担心起来,宇文怀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放弃!
宇文怀也适时看向秦苏白,眼底闪过一丝杀意。
“老朽昨日领教了侍郎的风采,当夜下榻驿馆之时,恰巧遇见了一名女子,竟说是侍郎的未婚妻!可见老朽与侍郎的缘分之深呐!”
宇文怀操着一股别扭的汉化说着,但在场的人还是都听清了——苏侍郎的未婚妻!
秦苏白心里咯噔一下,心知宇文怀果然不放过自己,但是这个未婚妻她怎么不知晓?
在场的官员都知晓秦苏白与荣王关系匪浅,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有未婚妻,当即便有几个官员为她辩驳。
宇文怀这次却很坚定的表示对方确实是秦苏白的未婚妻。
秦苏白彻底傻了——她哪有什么未婚妻!
元嘉却当做个笑话似的,左右宇文怀也要离开,便不再纠结这样的小事,便随口问道:“朕竟不知苏爱卿已经有了未婚妻!往日听说苏卿出行便有女子抛掷瓜果,香囊,苏卿这样还不知多少女子错付芳心呐!”
秦苏白扯了扯嘴角,笑的有些勉强。
宇文怀却趁此说道:“那女子没有去处,昨晚就在驿馆下榻。”
这下众人心里更是好奇了,宇文怀敢将那女子拉出来,必定不会有假。
太子一党乐得如此,便建议说让秦苏白一定要带着未婚妻来赴北国使团的辞行宴。
元嘉也好奇她的未婚妻,当即便允了这桩事。
是以,在众臣的期待下,当晚宇文怀便带着秦苏白的“未婚妻”前来赴宴。
而当夜的宴会,前来赴宴的人数竟比昨晚生生多出了一倍!
秦苏白望着满殿的朝臣,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来大家都十分八卦啊!
赵璟桓这次却规矩地坐至前排,与赵璟瑜相邻,而按照规矩,赵瑾陌便坐在了秦苏白上方。
不知是因北国之事已经谈妥,还是秦苏白那忽然冒出的未婚妻,宴会一片其乐融融,众臣的目光都静静盯着秦苏白。
秦苏白回忆了一下自己身边的女子,似乎除了苌楚,便是苏家的几个妹妹,她摸不清宇文怀的意图,只能静静等着那位“未婚妻”的到来。
赵瑾陌看了看秦苏白,心知这是宇文怀的报复,变安慰道:“你放心,左右他也不会凭空变出一个女子来!婉妃那边你不用担心了!”
秦苏白点了点头,如今她只希望婉妃能明白苏几道的良苦用心,若真是被有心之人利用,便麻烦了。
她刚自我安慰完,元嘉便带着婉妃来了,元嘉今日心情甚好,经过秦苏白身边时,还对她眨了眨眼,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秦苏白彻底无语了······
待皇帝上座,便宣了北国来使进殿,随着传唤官的声音想起,大殿顿时安静了许多。
所有人都在好奇宇文怀口中的未婚妻,有女儿的大臣甚至是带着家中的叮嘱前来的。
宇文怀缓缓上殿,在身后的下属中果然跟着一名女子,只是那女子却带着头纱,面容不清。
那名女子着广服襦裙,似有些大家闺秀的模样,身量中等,但身段却极好,只看那背影便已让人浮想联翩。
正所谓绰约多逸态,轻盈不自持。
秦苏白看着那女子缓缓靠近,只觉得似曾相识。
元嘉自是见到了队伍中的女子,待使团行礼后,便道:“即是苏卿的未婚妻,也当享命妇头衔,我大邑女子也不甚防备如此,为何以面纱遮面?”
那女子轻轻跪了下来,亲启朱唇,道:“草民容貌甚丑,怕惊了陛下!”
元嘉看着台下那盈盈细腰,不禁觉得有意思,“无妨,你摘下便是!”
那女子听罢只能遵从圣命,将面纱缓缓取下······
秦苏白看着眼前的女子,瞳孔不自觉的放大,遍体生寒。
而周围也响起一阵吸气的声音,众人眼底的钦羡,好奇也都转为惊讶,一时都忘了说什么。
那女子取下面纱,却不看像别处,轻轻对着秦苏白拜了拜,道:“郎君,还记得奴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