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晌,怜卿终于停止了抽搐,躺在榻上却再无生气,薛宇良半跪在地上,抱着怜卿的头,小声的念着什么。
怜卿最终还是没有反应,薛宇良看了看只好走了。
秦苏白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薛宇良这是在囚禁怜卿吗?
她回头看了看温漓,见他脸色阴沉的可怕,她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的模样,用手小心地戳了戳他。
他回过神来,沉着脸,道:“走!”
他似乎气急了,也不管秦苏白是否愿意,拉着她便往回走。
两人进了一间杂物房,秦苏白见苌楚没有出现,心里焦急,想挣脱他却被他更大力地拉着。
“你干什么!”秦苏白心里更是焦急,想起以往中中方,她一把甩开了温漓。
温漓见她的手腕已被自己捏红,过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了心绪。
“你怎么了?”她见他不对劲,小心的问着。
他红着眼,再也没有一丝疏离,无助地盯着她,道:“他便是子滦!”
说完,他似乎已经没有了力气,将头埋进她的颈窝。
她被他的举动弄的面红耳赤,但已顾不得这些,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怜卿竟然是北国三皇子韩子滦!
这样的事实太令人震惊,皇子竟然被人当成禁脔!
“你会不会弄错了!毕竟当年你还小,这么多年过去,你应该早忘了才是!”
“不会错的······”他缓缓地说着,却带着无尽的绝望。
秦苏白感受他的痛苦,伸手拍了拍他的背,若韩子滦是他来大邑的目的之一,如今亲眼见过他的境遇,他怎会不痛苦!
温漓紧紧紧紧地抱着秦苏白,很怕她离开自己似的。
“小白,你不要离开我好吗?”
秦苏白心里乱成一团,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温漓却似受到极大安慰似的,将她搂的更紧了。
她懵了······
“那你如今该怎么办?”她戳了戳他,一直被他这么抱着,还是有些尴尬。
“薛宇良毁了他!自然是让薛家来陪葬!”
她叹了口气,以温漓的性子,做出这样的事情并不奇怪,这样一来,更不需要自己出手了。
只是她宁愿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
毕竟韩子滦是他唯一的亲人了!
过了良久,温漓似乎接受了这个事实,他带着秦苏白又返回了那处木房子。
她心下紧张,见温漓脸色沉的可怕,两人在门口站着,却迟迟不愿进去。
正在秦苏白为难的时候,吱呀一声,门开了。
怜卿脸色苍白的可怕,见是两个陌生人,淡淡的说:“竟然来了,便进来坐吧!”
温漓先一步跨入了木屋,秦苏白咬咬牙,只好跟着他进去了。
房间已然不似方才那般凌乱,连方才被撕碎的被塌都已换了新的。
怜卿自顾自的坐下,缓缓地道:“寒舍简陋,怠慢了。”
但那副清冷的模样却不似风月场上的人,平和却让人心生敬畏。
秦苏白盯着怜卿,终于明白薛宇良的痴迷,有这么一种人,真是会让人刻入骨子里,不敢忘却。
怜卿见来的人着实奇怪,一个盯着自己发呆,一个却冷着脸,便笑了笑。
“敢问二位来此处何事?”
秦苏白已然陷入了怜卿的美色,傻傻地盯着他。
温漓见她失了心智,咳嗽了一声,便撕下了乔装的络腮胡。
怜卿的脸色终于变了,他颤抖着站了起来,指着温漓,却说不出来话。
温漓的眼睛红了,他拿出一枚残缺的玉佩递给怜卿,点了点头。
他摩搓着那枚玉佩,有看了看温漓,过了良久,怜卿才平复下来。
见温漓已然长大,看了一眼秦苏白,见温漓点了点头,才问道:“当年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温漓拉着秦苏白的手,道:“那时我被人追杀,途中被天师所救,便一直待在乾壁山。”
秦苏白掰着他的手指,心里却在编排着虚妄,他果然是骗自己的!
怜卿注意到秦苏白的小动作,笑了笑,道:“往后你还会回北国吗?”
秦苏白怔了怔,她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望着温漓。
温漓的眸子暗了下去,摩搓着秦苏白的手指,道:“当然会回去!我忘不了那天!”
怜卿叹了口气,他庆幸温漓没有遭受自己所受之苦,他得名师教导,又有自己所喜爱之人,知他还想报仇,又担心起来······
温漓抬起头,第一次露出了无助地神情,他看着怜卿,道:“你还想回去吗?”
怜卿笑的有些苍白,他有自己的骄傲,但现实却一次次让他跌入地狱。
“以前受了委屈,自然想着故国,后来习惯了,知这人事疾苦,便也不再想了,有时我会想,北国,可能就是一场梦吧!”
温漓忽的站了起来,他看着面前的人清瘦如柴,不知他这些年到底受了多少苦,他本该受百官朝拜,站与云端之上的人啊!
却在异国他乡受人践踏,做这等卑贱的事!
怜卿却似看透凡尘似的,笑了笑,道:“今日能见到你,也算了了我的心愿。”
温漓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绝望地摇了摇头。
怜卿却转身在身后的塌旁转了转,复而地板开了一道小口,他伸进手去,拿出一个宝盒。
温漓怔了怔,怜卿却将它打开,交与温漓,道:“父皇当年将玉玺交与我,让我能重整朝堂,可惜天意弄人,而今我已是残废之人,幸好你尚且年少,又得天师指导······”
“皇兄!我不要玉玺!我是来接你的!我会给你找最好的大夫,你一定能长命百岁!”
怜卿笑了笑,将玉玺塞到他的手中,道:“阿漓,去吧!”
温漓抱着玉玺,却已潸然泪下。
两人僵持了许久,温漓终于妥协了,他抱着那玉玺走了,只是每一步都是那么的沉重。
秦苏白已经愣住了,刚要离开,却被怜卿叫住了。
“姑娘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