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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现在的我就像鬼一样,难免让他恶心了。
这下好了,扯平了。
周身发凉,胃里忽然翻江倒海一般,不知什么从嘴里如潮水一样涌了出来。
弟弟的哭声更大了。
跟弟弟的哭声夹杂在一起的还有封腾颤抖的声音:“雪……雪……”
大概这样子的我真是太恶心了,他连我的名字都叫不出了。
他不是都已经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临死好奇心居然还在作祟。
哎,我这般模样,将死之人,何来体面?
最后这点日子了,居然还在他的面前这样苟延残喘。
我感觉肩膀被人双手紧紧捏住,眼睛睁不开,我开始听不清耳边的声音:“你到底怎么了?雪见……你醒醒。”
那声音有种想哭的感觉。
我还没见过封腾哭过呢?那么帅的人,哭起来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
等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了。
病床前,那张冰冷的脸赫然立在我的面前,那深邃的眼眸好像要将我看成一个窟窿。
“林雪见,你是给自己收尸吗?”封腾的喉咙僵硬。
我内心一咯噔,想来林子阅应该不会告诉他我的病情的,他答应过我的,不告诉任何人。
大概经过一番急救,精神气恢复了一点儿。
我掩面一笑,坐了起来,靠在床头。
封腾伸手要去拿我的枕头,被我一手轻轻推开。
“我可不想死,还有好多事情等着我做。”
“就是最近有些劳累,上火了,天一热就容易中暑呕吐。”
我看似漫不经心地浅浅道。
余光瞥见,他的喉结上下浮动,左手不自觉地抠着裤子上的口袋。
也是,他大抵是忘了,我是个容易中暑的人。
以前的我,哪里直射过夏日的骄阳,都是他在我的头顶撑起了一片阴凉。
恰巧,这也成了此刻我最好搪塞的理由。
他的电话响起,声音变得宠溺又温柔了起来。
那语气可是我以前专属的啊,哎,终归是人性薄凉。
“你怎么还在这里,雪见要休息了。”林子阅缴费完没有好脸色的怼道。
林子阅拿着热毛巾将我的脸和手仔细地擦了一遍。
以前我发烧卧床的时候,封腾也是这样给我擦的。
封腾静静地矗立在他的身后,脸上的表情我分辨不出。
良久,他将定金的信封扔在了床上,冷冷丢下一句:“另找他人吧!”
封腾消失在病房门口,我看着空气中吹落下来的信封。
不是说不在身上吗?呵呵,真虚伪!
这一扔,恐怕我们今生也不会再见了吧!
想到这里,心不免剧烈疼了一下。
过了几天,林子阅带我回了家,最后这点气,没必要耗在医院消耗了。
还没进家门,就听见屋内传来阿姨的惊天动地的哀嚎。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林子阅快速推开门,眼前的一切让我瞬间失去了重心重重摔倒在地上。
却连哭都哭不出来,胸口像被什么堵住了。
弟弟的手腕上有道浅浅的伤疤,像是新的伤口。
旁边是散了一地的安眠药。
我颤抖爬到他的身边,身体微凉,但他的脸上却挂着笑。
我拿起他的手腕,对啊,他那么怕疼,大抵是受不了割腕的疼,而选择了安眠药。
因为我有失眠的习惯,随手将安眠药放在了客厅的柜子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