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尹立阳一样,也想尽快把童沐阳带出森林,”司律道,“我误会童沐阳,是我不对起她,我会请求她的原谅,你跟尹立阳没必要把这事儿拿出来反反复复地说。等尹立阳回来,你俩就可以走了,这里不欢迎你们。”
“小五报警了,警察马上就来,”李叔试图跟司律讲道理,“大晚上的人家肯出警不容易,我家少爷已经进去了,如果你再进去,加上童小姐和小五两口子,总共四拨人,怎么保证你们都能走出来?这不是给警察添麻烦吗?”
“其他人我不知道,但我保证我能走出来,”司律一脸自信,“童沐阳是我未婚妻,我比尹立阳更有责任保护她。”
又一个人扎进森林。李叔无奈,只能紧紧地跟在司律后面。司律发现了,加快脚下的步伐,想甩开李叔。李叔是到底是练过的人,拿能轻易就让他甩掉?
“你到底想干什么?”司律忍无可忍地质问,“突然来到我的家,然后紧紧的跟着我,你是想绑架我吗?”
“我只是不希望你出事,”李叔一脸慈祥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跟着你放心,也能给我家少爷一个交代。”
“我承认我是一个病人,但我比你们很多人都强,”司律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傲气,死都不认输,“你年纪大了,万一走不动路,我还得背你回去,你其实是我的累赘。”
“我可以对天发誓,我就是想跟着你,绝不会麻烦你,”李叔道,“你看我说话,跟刚进门的时候有什么区别?但你说话已经开始喘了,这说明你的身体根本不如我。”
“我不想跟你废话!”
让人发现自己的软肋,司律很恼火,再加上担心童沐阳,便扭着脸,三步并作两步地朝前迈步。
走了许久,实在看不见童沐阳的影子,甚至连小五和曼迪的影子都没见着,司律失落地坐了下来。李叔说的没错,他太高估自己了,一个病人,能有什么体力?进了这森林,恐怕连自己都救不活,还想着救别人呢?
“累了吗?累了就跟我说一声,”李叔挨着司律坐着,低声说,“我可以把你背出去。”
“你一把年纪,别开玩笑了,”司律摇头,“而且就算再累,我也不回去,童沐阳还没找到呢。”
“童小姐有我家少爷在找,”李叔拍拍司律的肩膀,“警察马上就到了,她才失踪几个小时,不会有事的。”
“如果是警察找到童沐阳也就罢了,万一是尹立阳找到她,”司律欲言又止,“我,我不希望看到这样。”
“你是害怕童小姐跟我家少爷旧情复燃吧?”李叔直言不讳,“马上就跟童小姐结婚了,你对自己还没信心?”
“确实没有信心,毕竟我跟童沐阳的结合是出于赎罪和感激,不是出于爱情,”司律痛苦道,“反正在我眼里,不是因为爱情结合的感情都是不可靠的。”
“我觉得你大可把心放在肚子里,”李叔叹气,“虽然我家少爷还放不下童小姐,但他这次来真的只是想救童小姐于危难,而且童小姐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不可能因为少爷救她一次就抛弃你。”
“你说童沐阳跟我结婚,她会快乐吗?”
“这我说不好,毕竟我不是童小姐肚子里的蛔虫。但是以前她跟我家少爷在一起,眼睛都能放出光来。他俩是真心相爱的。”
司律将脑袋埋进两条腿中间,半晌不说话。李叔趁机给他上课:“司先生,我看你也是青年才俊,跟我家少爷一样优秀,如果你把病治好了,前途一定是灿烂光明的。老话说得好,强扭的瓜不甜,过去的人不会无缘无故说这话。其实有时候放弃那个人也是成全你自己。”
“还说你不是来给尹立阳当说客的,”司律抬头,不服气道,“谁说我跟童沐阳就是强扭的瓜?嫁给我是她自己的决定,没有人强迫她。”
“那是因为童小姐善良,为了弥补你才主动提出这个要求,”李叔娓娓道来,“但是感激就是感激,可能一辈子都不可能变成爱情。如果今天把童小姐救出森林的人是我家少爷,那就说明他俩心有灵犀,这一辈子都不会变成不相干的人。”
“不找了,回去吧,”司律无比沮丧地说,“我确实帮不上忙,我只是她的累赘。我明明知道她舍不得工作,她不想来这种荒郊野岭生活,可我还是逼着她放弃工作,来这儿陪我。第一次带她走进森林的时候,她说她是个路痴,一旦落入森林是绝不可能走出去的,我依然没想过要搬家。所以我对她好,其实是她一直在迁就我。”
“司先生,你没必要把自己说的一无是处,”李叔叹气,“我听说了,你是因为救童小姐才面临今天的困境,童小姐对你好,报答你是应该的。我只是建议你们换个相处的方式,会更加轻松愉快。”
“什么都不说了,走吧。”
司律起身,拍拍屁股往回走。李叔屁颠屁颠跟在他身后。走了四五百米,司律突然站定,靠在一棵树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你没事吧?”李叔凑上前问,“体力跟不上了吧?我背你回去。”
“突然感觉头晕目眩,”司律的脸因疲惫而苍白,“休息一会儿再继续走。你是长辈,不管怎么样我也没见让你背我。”
“我说的是习武的人,虽然年纪大了,骨头却硬朗的很,”李叔爽朗的笑出声来,“你小子以后得记住了,千万别以貌取人。来,到我背上来!”
“可是……”
“没什么可是不可是的,你现在走几步就喘几步,恐怕天亮之前都走不出这片森林吧?你想耗着我可耗不起了,万一我家少爷把童小姐救出森林,看不见我,又得回来找我。他白天工作了一天,挺累的就别让他折腾了。”
李叔硬是靠着他那把老骨头把司律背出森林。别墅依然很安静,除了他俩,一个人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