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看着床上一个人,噌的一下就坐了起来,我一愣神的工夫,才看清这人是不群哥,心想演员之前跟我说过一次,说是他这个房间不是不安排人,只是安排的那人没来,一直到今天看到了不群哥,我才相信他当时跟我说的话。
我呵呵一笑:“哥,不好意思,不知道你在这。”他嗯的一声又躺下:“你这就睡醒了?”我点点头,看着他光着膀子,身上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在后腰上贴着两块膏药,笑了笑:“哥,你这个,没事吧?”
他笑了笑;“没事。”我点头;“我得跟你说声对不起,这事虽说是演员他们惹得吧,可归根结底。”
他摇摇头:“你先关门。”等我关门的工夫,他已经穿上了一件汗衫,冲我示意让我坐到演员床上,又递给我一支烟:“道歉的事情咱们扯平。”
我奇怪;“扯平?”他说道:“你的事情,我听他说过几次,他说你这人年纪虽小可有胆有识,为人仗义够朋友,还没什么架子,说实话我是不信的,我不光不信,我还有点看不起你们。”
“记得咱们刚见面的时候吧,我看你这个样子,都懒得跟你说话,但是经过咱们这几天的相处,我觉得你这人还真就跟他说的那个差不多,所以我得跟你先道歉……”
我赶紧拦着:“哥,你快别……”他一摆手:“你刚才跟我道歉,我现在又跟你道歉,这事咱们扯平了,以后我那你当兄弟,希望你也拿我当哥哥,道歉两个字,以后大家都别再说了。”
他边说着话,边冲我伸出手,我是赶紧的跟人握着,俩人的俩手握在一起,好久都没分开,通过这事我知道了三点,第一,不群哥挺好相处,而且他是个实在人,认准了的事或者是人,轻易的不会改变。
第三,这人有点力量,他的手又厚又宽,感觉跟肿了一样,第三,他的手很是粗糙,手掌里面的皮,几乎没一块是好的,特别是各个指头肚的部分,那更加是爆皮爆皮再爆皮,让你看一眼就有点恶心的样子。
俩人相对哈哈一笑,我指着演员:“你们几点回来的?”他嗯的一声;“9点多,又喝了点。”我啊的一声,他笑道:“这小子变化不少,现在变的活泼了,喝酒是他非“殃及”着那帮姑娘喝的。”
他嘴里说的这个“殃及”是我们的土话,意思就是劝的升级版,我听着他这话呵呵一笑,他有说道;“一人喝了一瓶二两的牛栏山,回来之后就这样了。”
我点点头;“哥,那你休息吧,我走了。”他跟着我站起来:“你要去找海哥么?我也想见见他?”我嗯的一声,想了想:“这样吧,我要先去财务一趟,一会我给你打电话,咱俩之间大堂见。”
出门以后,又去看了一眼鞑子,对着他连推带打,他迷迷糊糊的:“干嘛?”我说道;“你头怎么样?”他靠的一声,半转过身子:“本来没事,你这一来又开始疼了。”
我呵呵一笑:“起来吧,带你换换药去。”他不清不楚的骂道:“还用你说,下午就去,你他妈别添乱了。”我拍他一把:“你他妈狗咬吕洞宾,赶紧起来,老子跟你一块。”
其实这是我想了半天,唯一可以出去的主意,我跟着鞑子出去,然后打车走,先让他把我送去海哥那边,然后让他自己滚蛋,这样的话,即便是小曦发现我出去了,即便是小曦看监控,我也可以据理力争:“我陪着我兄弟去医院里,他说他头疼。”
没想到他是誓死不答应,开始的时候是单方面的跟我凑合,后来生气了,干脆一拉搂住我,掐着我脖子就把脚凑过来:“你要再闹,我让你尝尝脚趾扣鼻屎的滋味。”
俩人笑了一会,我心想干脆说实话吧:“我得出去一趟,要是有人问起来,你就说我跟你去医院里,而且你走的时候也要跟我说一声。”
他放开我,慢悠悠的躺下:“行了,赶紧滚。”我看他又要睡着,冲着他后背就是一巴掌,啪的一声,紧接着就是他我靠了一声,我哈哈一笑,赶紧的就跑出去。
本想直奔财务的,可想了想我这个怪模样,干脆,我还是直接打电话给小杨姐吧。
电话打过去,听声音她居然在睡觉:“你回来了?”我嗯的一声:“你在哪?”这话让她直接乐了:“我在负一办公室,我上班时间我还能在哪?”
坐着电梯到了3楼,走着楼梯去到负一,又是东躲西藏的溜达到办公室门口,先是竖起耳朵听了一下,确定里面没人,推开门立马闪身进去。
小杨姐趴在桌子上睡觉,听见声音抬头看了一眼,立马又趴下,我呵呵一笑:“这么长时间不见你哥,你也不招呼招呼。”
她有点无可奈何的坐起来,先是擦了一把口水,从右手边摸起一个小镜子看了一看,然后不紧不慢的说道:“我说这几天的日子怎么过的这么清闲,闹了半天是我文哥出差去了。”
懒洋洋的抬头看我一眼:“哎吆,我文哥这个打扮真是新潮,带着帽子还带着墨镜,不过一看就是些地摊货。”
我哈哈大笑,皆因为她说话的这个口气,越来越像我的闺蜜啊色了,这说明什么,这就说明这俩人肯定是整天的泡在一块,小杨姐耳濡目染的也学会了。
我先把帽子摘下来,整理了一下头型,又把眼镜摘下来,放到帽子里面,打了个哈气;“我有事找你。”
这会,她又对着那个镜子在整理睫毛,嘴里先是切的一声,抬头看我一眼,然后马上坐正,扶着桌子就站起来,伸头往前又看了我一眼,奇怪道;“你眼睛被人打了?”
我哈哈一笑,重新戴上墨镜:“怎么样,我带着这眼镜帅不帅?”她有点不知所措,慢慢的坐下;“帅,太帅了。”
我笑道;“行了,老子要回家养病,就不跟你说叨叨了,关于报销的事情,还有请姑娘费用的事情,我得先跟你打个招呼。”
她白我一眼,打开抽屉找了半天,扔过来一小本单据:“这个是出差报销的单子,你按天填,一天一张,然后把相应的发票贴上,自己签上字,然后……”
想了一下;“你先给我看看,要是没问题,直接找大杨姐签了字然后去出纳那领钱吧。”
她说的这一大些我都没听全,我只是听到了两个字,“发票”。
我提高嗓门哎的一声:“什么发票?”她就跟开机关枪一样:“发票就是发票,你住酒店不开发票?你吃饭不开发票?你打车不开发票?发票这俩字你听不懂?”
我哎吆一声一拍大腿;“我都没要怎么办?”她倒是高兴了:“那太好了,你又给咱们公司省钱了。”我咧咧嘴,冲她说道;“不是不是,我说错了,我要了发票了,可我给弄丢了这怎么办?”
她笑道;“那也跟没开一样,别人给你一百万让你交给公司,你给弄丢了,这事咱们就自认倒霉了?对你就不管不问了?”
我又是一拍大腿;“我靠,真他妈妈的。”仔细想想,好像我这个出差的吃喝拉撒也没花多少钱,刨去我赔的那六万,我一共才花了不到一万块,这还是三个人共同的费用。
我呵呵一笑;“那行,那我不要了,请姑娘回来的钱,这钱咱们得管吧?还有,这个东西肯定没有发票的,你说怎么办?”
她拉着长音,呃的想了想;“这个我真不知道,我都没参与过报销的事情,反正这钱肯定是跑不了,对了,你花了多少钱?”
她问的这个问题,我可从来都没有考虑过,我实际花了二十七万,可这里面,有二十万是请晨晨的钱,这个钱花的可有点不值,只是当时的形式,我们要不给这钱,她有可能就得出人命,这就等于我花钱买了她的命了。
我试探道:“这个,二十万?”她立马炸锅:“二十万?你疯了?公司给你钱是让你请姑娘,你没听错吧?你别以为是公司让你拿着钱去找姑娘了。”
这话说完俩人哈哈一笑,我骂道:“我他妈就这么贱,家里这么多姑娘我不找,我还上赶着去外地?”
她摆摆手:“行了吧你,家里的再好那是家里的……”她说她的,可我心里有点发愁,看来这一趟浙江之旅,最大的输家就是我姓文的本人。
跟她对付几句,就说我要回去算算账,先是给不群哥去了电话,说好在一楼门口见的,我先溜达着,坐着电梯就去了一楼。
电梯门一开,我先是随手按了一个6楼,又藏在电梯里往外张望,现在大厅里,有三个前台在里面忙活着,有一个大姐在前台开房间,等候区坐着一个老人,还拉着行李,门口站着俩门童,正在那小声说着话,那个大堂张经理,就低着头坐在她的桌子后面,貌似,还在那看着什么。
我心想这可是个好机会,我就这么走出去,神不知鬼不觉,谁也不知道是我,这下省的跟人交流了。
把帽檐往下压了压,又扶了一把眼镜,尽量的低着头朝着手,快速的就往门口走去。
刚走了一半,余光就看到那个张经理站了起来,好像还看向我这边,我这会是进退两难,只能是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
我走的快,她走的也挺快,哒哒哒几步就到了我身前三米的地方,嘴里有点试探叫道;“文经理?”我硬生生的没答应,没想到她干脆就站在我的必经之路,这次倒是很肯定的声音:“文经理?你回来了?”
我抬头看了一眼,门口的俩门童也向我这地方看了过来,我心想与其让这三个人都围着我看,还不如就让这个张经理一人知道得了。
我点点头,一把拉着她后肘,就往离门相反的方向走过去,她一愣,也就任由我拉着往前走,我嘴里问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她声音倒是温柔:“你走路的这个方式,有点不同,一般人不会像你这样。”我心里哦的一声,心想这个教训,我以后可得用心记住。
我这人走路是个八字脚,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只是我走起路来,我的左脚八字的特别厉害,反正就是有点猥琐。
她笑了笑,用着跟小杨姐一样的语气:“你干嘛把自己打扮成这样?”我咧咧嘴,先把帽子往上一提,又把眼镜拉了下来,让她看了一眼我的眼睛,又恢复了刚才的样子。
冲着一脸惊讶的张经理说道;“知道为什么要打扮成这样了?”她有点吃惊的张着嘴点点头:“你没事吧?”
我点头:“没事,可我得出去。”她缓缓的点点头;“但我有事,我有好多事找你,你出差的这几天,有无数人来找过你……”
我赶紧点头;“这样吧,我要出去一下,大概4点回来,你不是6点下班么?咱俩这事找个地方坐着说吧。”
我的意思说的很明显,你的事情太多,咱俩站着说,一来太累,二来也不方便我记,干脆咱俩找个能坐下的地方,比如等候区或者二楼什么的,坐着说。
可她明显的误会,她以为我的要约她出去,她轻轻的低下头,嘴里哦的一声;“那行,我听你安排吧。”
其实我早早的就看见不群哥站在门口了,他在那等了我一会,现在都开始抽上烟了,所以我也没时间解释,点了点头;“行了,我回来再找你吧。”
俩人说着话溜达着就出去,不群哥很聪明,他只字不问刚才的事情,就是饶有兴趣的问着我这里周边的事情。
我听他感叹:“咱们这变化真快,我走了5年,感觉就像是走了半个世纪。”我呵呵一笑;“也不是,只有东部是这样,咱们北区,还是那么破破烂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