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头,又是换成笑脸:“走吧,去我房间。”虽说心里恨急,可脸上一点没表露出来,不是说我这人城府多深,只是我知道,宋雷这边,我们现在还真就不能得罪。
让着进了房间,他们俩坐在沙发上,我坐在椅子上,发条坐在床上,我先是分了一圈烟,笑道:“哥,这大清早的到底怎么了?”
他笑了笑:“找你真难找啊,对吧?现在整天让你放我们鸽子,等你等到六七点,然后你一个电话说不来就不来了对吧?”
我摇摇头;“哥,我这几天忙着。”他哼的一笑:“忙什么?”我没想到他会问的这么直接,楞了一下:“就是瞎忙,乱七八糟的。”
他明显的知道我在撒谎,但是还是继续的刨根问底:“瞎忙是什么?总有个事由让你瞎忙吧?”我呵呵一笑:“哥,你真是……”
顿了一下,心想还是得先说点真的:“我们公司催债的事情,前几天进去几个,我这不就忙活着张罗这事么?”
他点点头:“还有呢?”我笑道;“没了啊,我天天跑刑警队,就这一件事就快把我压死了,我还忙什么忙。”
他就把烟随手仍在地上,又踩了一脚:“老王局那事是你办的吧?”我心里咯噔一声,立马摇头:“你说谁?”
他轻蔑的一笑;“敢跟我耍滑头?”我哎的一声,情不自禁的做了一个防御姿势:“哥,到底什么意思?”
他两眼直盯着我;“老王局,最近贪污进去那个,你不知道?”我装作是考虑了一下:“我第一次听说啊。”
他指着我;“不承认对么?人家那边说了,当天去解决事情的是个小孩,大概一米七五左右,瘦了吧唧的,长相猥琐,但是一张嘴能说会道,还带了个漂亮姑娘,姑娘留着一头短发还是黄色,你敢说不是你?”
我又是摇头:“怎么就会是我呢?大哥,你可别听别人瞎说,我要出去办事还带着姑娘?我带个姑娘干嘛?”
“再说了,我们楼下所有的姑娘,哪一个是短发?哪一个又是黄头发?你说要不是我身边的人,我干嘛要带她去啊?”
其实我这会就是在赌,我赌宋雷不知道小曦的事情,虽说小曦去过他们那一次,但反正在我印象里面,至少宋雷没跟她照过面。
他吃的一声:“你嘴里哪有句实话?我问你,明天就要去开会了,你这边准备怎么办?”我又是摇头;“大哥,我能怎么办?去呗。”
他骂道:“我他妈是问你这个了么?我是问你怎么看他们开发区打架的事。”我心里又是一惊,还是装作不知道:“打架?打什么架?”
他立马怒了,指着我;“你他妈……”一直坐在床上的发条突然站起来,反正脸色也不是多好看:“雷哥,文哥不知道,我还没来得及跟他说呢。”
我奇怪:“说什么?”宋雷骂道:“你们他妈在这唱双簧?”我跟发条对视一眼:“你说吧。”
发条哦的一声:“昨天早上我去看牙,无意中碰到之前的一个朋友,他也在看牙,俩人交谈几句,他告诉我,开发区去开会那天闹得挺凶,几帮人在市局门口就打了起来。”
我问问了过程,他知道的也不多,最主要人家那边也没说什么,他也就没当回事。
我默默的听完,宋雷问道:“这会知道我的意思了?”我还是摇头:“哥,你直说吧?难道说咱们不去?”
他呵呵一笑;“你问我?去,肯定要去,你要不去后果肯定很惨,可咱们去了干嘛?人家那边怎么对付咱们?咱们到底要怎么去,我是问的你这个。”
我呃的一声:“这个……我也不知道哎。”他哼的一色,冲着他带来的这个人说道;“老袁,你跟他说吧。”
这个老袁笑道;“发条,还认识我么?”发条嗯的一声:“袁哥,刚见面我就认出你了,这么多年你一直没变。”
这人倒是笑了;“可不就是说么,我不像你们,我老了,能守住自己那边就不错了,所以这些年也安心的过着日子,每天就是吃吃喝喝玩玩乐乐,其余的都不管不问,这人心情好当然样子也年轻了。”
他说这话我是赞同的,本来呢,刚见他的时候感觉这人一言不发冷冰冰的,而且他长得还有点凶,没想到这一开口,居然第一句说的就是这么有哲理的话。
我赶紧打着招呼:“袁哥你好。”他摆摆手:“你好,咱们先别客气,你们听听我这个事。”
“我们北区呢,已经开过会了,我们虽然说不像是开发区那么乱,这一方面是我们北区有个实力雄厚的老大,他能管的过来也能协调的过来,另一方面,我们都听说开发区吃了亏,大家早早的都各有准备。”
顿了一下说道;“在这之前,我们北区的老大……”宋雷有点不耐烦了:“你别老大老大的,他就是个P,你跟他说吧,他跟大宽打过交道。”
那人肯定知道宋雷的脾气,哦的一笑:“就是大宽,他之前派人给我们送过信,说是不管对方说什么,我们都是要持反对意见的,如果我们不敢明着来,那么就让我们响应他。”
我本想随口骂一句大宽这个傻鸟的,可想了想,好歹的人家北区的人还坐在这,我都不知道人家是什么关系,干脆,我还是先忍忍吧。
听他继续说道;“我呢,跟别人无冤无仇,即便是有点过节,那也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我是文具批发市场的……”
我心里默默的哦了一声,心想文具批发市场,那也是个肥缺,那地方不仅卖一些文具,笔墨纸砚什么的,还是我们市最大的婚庆用品批发市场,这俩市场加一块就得有好几千个店面,就说你现在别管多钱,想进去新开个店都很难。
“我们这个批发市场,全市仅此一家,当然了,我的意思是别的地方肯定有,但都是零零散散的,所以我们从不管,也没必要跟人争,也可以说我们从之前的黑道转为了正经生意,这还是说好听的,要说不好听的,我们就是个物业。”
“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的会议会有我们,而且人家大宽也找人来谈话了,我心想这下正好了,我就来个一言不发,反正有事都推给大宽呗。”
他咳嗽了一声,我赶紧递给他一支烟又给点上,他冲我笑了笑:“当天下午我是如约而至,按照人家的规定带着俩人就去了,可到了门口居然停不下车,我大概看了一眼,市局外面停的满满当当的,都是咱们北区各个老大的车。”
“会议内容呢,就是实行门前三包法,大概的意思就是给你们几位划分地盘,哪个地盘出事了,哪个老大就要跟着受点牵连,如果你要不听呢,那很简单,人家直接就折腾到你们关门为止。”
我笑道:“那挺好啊。”宋雷骂道:“好个P,你听他说。”老袁也笑了:“对有野心的人当然是好了,可对我这种就不怎么样了,他给我的地盘,是围着我那个批发市场方圆300米的地方,
其中还包括前面步行街,有人告诉我,那个步行街也有个小老大,只是实力太小今天没入选到会理之内,这不明摆着逼我去干老本行,还是让我去黑吃黑的欺负人么?。”
我倒是哈哈大笑;“哥,这怎么能叫黑吃黑呢,你……”本来想说你笼络了他不就得了,可再仔细想想,万一人家表面上答应你,然后暗地里给你来点阴的,那可怎么办?
嘿嘿一笑;“好像,也有点不对。”他也是哈哈大笑;“文经理聪明人,我一点你就明白了,那我接着说吧,我这边还好说,毕竟就是一个小老大,我再不济,我花钱总可以了吧?我花钱请人对付他们这总可以了吧?但是咱们今天说的是大宽。”
我哦的一声,他说道;“大宽的势力很大,而且他的人遍布全北区,也许……小哥,不是我吹牛,想当初我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可后来,哎,要不是老宋跟海哥……”
宋雷喝到:“说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干嘛?”语气虽说是有点呵斥,可其中又带着一点沾沾自喜的意思。
我听着这人这话稍稍有点别扭,他说,多亏了老宋跟海哥,那意思,你跟宋雷亲呗,还是说,这事我海哥虽说出力了,可没有宋雷出的多呢?
老袁倒也没生气:“你看我,人就是老了,说大宽,大宽肯定不愿意,最主要的是,人家上面的人说话很有水平,人家说了,有些受了挟持的单位,可以用这段时间自我整顿,你说这不明白着告诉他们,平常让大宽欺负从而给大宽上供的人可以停止上供了么?”
我眉头一皱,暗暗的想着心事,宋雷问道;“你说什么意思?”我心里有了主意,这会我可不能自作聪明,马上一个大脚把皮球踢给老袁:“哥,你觉得呢?”
他倒是不紧不慢的:“我回去也跟人商量了一下,会不会姓龙的不想让他一家独大啊,这北区的人都对大宽马首前瞻的,他们警察脸上也没什么面子吧?”
我啊的一声,摇了摇头:“这样啊。”我对面的宋雷又怒了:“你肯定有主意,你说,说错了也没事,这也没外人。”我心里嘿嘿一乐,大哥,这没外人么?我看你就是最大的外人。
嗯的一声:“宋老大,我想的不是大宽的事,我想的是他会不会用同样的办法来对付咱们?至于大宽么,我也有点想不通,袁大哥说的一家独大对他们来说是个好事啊,他们没理由拒绝的啊?”
这个袁大哥突然对这个很有兴趣;“好啊小哥,我想请教请教你。”我摆摆手;“哥,不是请教,我也是胡说八道,咱们讨论讨论吧。”
手指转了一圈:“比如说咱们四个都是北区的人,如果上面有什么通知要告诉咱们,那他们至少要打四个电话,咱们一家一个。”
“可如果是我一家独大呢?我是你们的老大……”宋雷马上翻脸:“凭什么用你做例子?”我立马改口:“好,你宋雷是老大,我们三家都听你的,上面要有什么通知,告诉你一声就行了,再有你往下发展,这对大家来说都是一件好事啊。”
宋雷铁青着脸一言不发,旁边的袁大哥倒是一拍手:“有道理。”我两手一摊:“所以啊……”心里却想,行了,话说到这得了,反正我有内部消息,就是无论人家说什么我都答应,剩下的,我也管不了那么老多了。
宋雷问道;“所以什么?”我摇头:“我也想不到了,真想不到。”旁边的袁大哥倒又是鼓鼓掌:“小哥,好脑子,你能在这么短时间想到这个就不简单了。”
宋雷当然是对这话嗤之以鼻:“起,行了,不跟你在这耍嘴皮了,老袁走吧。”我赶紧站起来给开了门,听他说道:“今晚你不来,你以后都不用来了。”我赶紧摇头:“我有事,要晚点。”
看他瞪着我,我赶紧解释:“哥,我真有正事,我晚点去,去了再跟你解释。”他哼的一声,恶狠狠的瞪我一眼,招呼着老袁俩人出了门。
我跟发条一直送到楼下,回来的时候,鞑子跟江南俩人都出现在大堂里,我倒是奇怪:“你怎么知道的?”
他指着江南:“我在监控室,一直看着呢,谈的怎么样?”发条也沉不住气:“文哥,你到底咋想的,现在可真没外人了。”我一挥手:“先去6楼。”
三个人先后进了屋子,我听着发条在那跟鞑子叙述刚才的事情,也没敢怠慢,拿出本子,把我刚才想的先整理了一下。
一回头,看着俩人也不说话了,鞑子在那闷声不响的抽烟,发条呢,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靠着沙发在那打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