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主任一摆手,调节了一下,说道:“行了,本来也没想着这个事情能扳倒他们,以后时间还长着呢,你急什么?”
拿着桌子上的湿巾擦了擦手,笑道:“文经理,你很好,以后你就继续这么干,我很看好你。”
他这话虽说是好听,可其中满满的,全是威胁的味道,这会我可顾不得他了,我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大宽身上,他要动手,我得赶紧跑出去。
余光看到其余俩人在这收拾,江主任也不知道是冷,还是怕被人认出来,还带着一个鸭舌帽。
整理完毕,走到我跟前:“小伙子,不知道你还有多少小聪明,我等着看,跟老周说,让他安安心心过个好年,年后,咱们走着瞧。”
说完话自己开门出去,我是条件反射的站了起来想开门,旁边的江队长,那脸都快拉到地上了,按着我肩膀,又让我坐下。
听着俩人关门出去,大宽哥像是入定了一样,眼睛盯着桌子,不知道在那想什么。
我考虑了一下,把门关上,不过还留了一条缝,这是方便我逃跑的,扶着椅背,站在原地。
他一抬头:“看我笑话?”我赶紧解释:“不是,哥,你别总是对我有敌意啊,我是打心里尊敬你。”
他换了一副脸孔,笑嘻嘻的说道:“你喜欢什么?”我一愣:“啊?”
他说道:“你过来跟着我,要钱,要女人,你随便开口。”我不置可否,嗯的一声,干脆来个不回答。
他想了一会:“你说我要把你绑走了,发到外地去个一年半载的,会怎么样?”
他是有点开玩笑,我可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大哥,你,你别开这种玩笑。”
他哎的叹口气:“坐下,陪我聊会。”我颤颤巍巍的坐下,他说道:“小子,听过一句话么,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别看你们现在很风光,可以后呢?”
我想了一会:“以后?以后……”脸上装作是在思考,心里却想:“哎吆,想给我洗脑呢。”
我有点不好意思:“大宽哥,我有些话早就想跟你说了,你凑合着听一下吧,如果对你有帮助最好,如果没帮助,你,你可别上火。”
他站起来,拿过茶壶,不顾我的客气,执意给我倒上:“说吧。”
我心想:“想要骗他,想要忽悠他,就得先说几句实话。”说道:“大宽哥,咱们没仇,你跟海哥之前怎么样我不知道,总之咱们现在算不上是敌人。”
“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现在这情况,就是周局跟江主任在这争权,你和海哥都是帮凶,这话没错吧?”
他一伸手:“继续。”我嗯的答应着:“咱们先抛开这个不说,单说咱们两家,咱们的距离呢,隔着十万八千里,虽然咱们干着一样的买卖,可谈不上竞争。”
“海哥这人呢,老小孩一个,他整天就知道玩,整天就知道不务正业,在他脑袋里,能守着他这一亩三分地让他潇洒就行了,他根本没有想吞并谁的心,否则,我们不会跟宋雷哥走的那么近了。”
其实这是假话,海哥有野心,不光是海哥,就连我,我都曾经不止一次的想过要怎么吞并宋雷,这么说,只是先让大宽对我们放心。
“再说你,大宽哥,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即便是最后你赢了,你想把我们都赶走,把我们这查封很简单,但是你想着占领我们这,想着继续经营,我看……”
他吃的一笑:“你觉得我没这个实力?”我点头:“有的,但是你想过没有,如果我们这完了,你怎么经营?你手下有这么多人?他们懂得经营就餐厅?懂得经营客房?你就是现在招聘都来不及,你觉得我说的对么?”
他默默地点头:“我可以用你们的原班人马。”我摇摇头:“大宽哥,你真把我们看扁了,如果我是海哥,我在你占领的前一天就会打好招呼,或用金钱,或用威胁,总之是不会让我们的人如你的愿”。
“还有句话,好说不好听,到这也许是我小人之心了,我想你要真的这么干,宋雷哥也不会答应的。”
“这不是说我们跟他关系多好,也不是挑拨你们关系,我觉得如果我是宋雷哥,我是不会赶走豺狼迎接老虎的。”
他哼道:“就是你们两家和一块我也不怕。”
这些话都是实话,不是我看不起他,就他在有本事,想着一下招聘两三百人来经营我们这种公司,他绝对是不可能的。
看他有点相信,我说道:“那你说,咱们搞这些劳民伤财的事干嘛?也弄不来钱,就为了赌一口气?”
给他点了烟,又说到:“我们帮周局,其实也是无奈之举,我们是感谢他,最主要的,他们旅游局能给我们很多固定客户,我们现在帮他是出于相互利用。”
“大宽哥,我们不是傻子,我们何尝不知道,周局能争得过江主任么?江主任的手段我们不知道么?可周局呢?他老丈人在的时候还好说,现在他想靠他老婆,你说这又有什么用?”
“抛开市长,我们这边撑破天就是个国副局长,你们呢,这正副局长谁官大谁官小我们还不知道?”
这话其实有点不近不详,我觉得,江主任的后台,恐怕连大宽哥也不知道,周局的就更不用说了,但是周局老婆是干嘛的,大宽哥肯定心知肚明。
刚开始我进来的时候,大宽哥对我充满敌意,说了一会话,他的态度变成了不屑,可现在,他居然在默默地点头。
我又说道:“哥,我曾经跟海哥商量过,如果周局真的打败江主任,我们能得到什么?”
“人家是春风得意,要啥有啥,可咱们呢,顶多就是给咱们大开后门,可那有什么用?咱们一不杀人二不放火的,咱们还是经营咱们之前的买卖,没他们就干不了了?”
“而且,随着领导们官做的越大,他越是不放心咱们,越是怕别人知道,咱们这种人跟他们那样的高官有任何的关系,最后的结果,就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了。”
“其实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人家找点缘由,把咱们祸害了,咱们又能怎么样?”
其实这话是有点挑拨的意思,如果某天周局真的高升了,那我们跟他,是相互牵制的关系,他不会也不敢对付我们的。
这话如果我一进门就说,搞不好大宽不会信,可前面说了这么多大实话,就最后来点“迷魂药”,大宽就是再不信,他心里也得打打鼓。
他敲着桌子,想了一会问到:“那你们准备怎么办?”我点头:“阳奉阴违。我可以帮他,但是如果得罪人,比如说要跟你明刀明枪的斗争,那我就想尽一切办法,推脱。”
看他有点犹豫,我又说道:“我们不会得罪宋雷哥,也不会得罪你,反之也一样,咱们面上是各为其主,可背地里,咱们几家,要团结。”
他眉毛一挑:“那你祸害我?你祸害我俩买卖了。”我心里一惊,装作不好意思:“哥,我不是不知道么。”
他嗯的一声:“小子,我发现你真是挺聪明的,来我这帮我吧,价钱你随便。”
我站起来,冲他一鞠躬:“大宽哥,我谢谢你,我是真去不了了,我今天能因为钱背叛海哥跟你走,那么下一次,我还是会因为钱,背叛你跟了别人,再说了,一个人要被扣上叛徒的大帽子,他去哪都会被人看不起的。”
他呵的一笑:“有道理。”我又说:“哥,你那我是去不了,可你要有点难题,自己不想动脑子想了,我帮你出个主意什么的,也是可以的,就是……”
他站了起来:“要钱是吧?”我摆摆手:“钱就不必了,你要找我,给我打电话就行,可别再用那些非常规手段了……”
他哈哈大笑,拿起衣服穿上,冲我摆摆手:“你小子……”我抢着开了门,冲他一鞠躬,还没说话,外面呼啦一下,围上来好几个人……
大宽本来笑呵呵的,一看这形式,立马变脸:“你们干什么?”我看他拉起阔背,就得冲出去。
吓得我一把抱住他,嘴里喊到:“哥,哥,别激动。”他指着外面:“发条是吧?你过来……”
我抱着他,一回头,也拉下脸:“都不用上班?都给我滚蛋。”
最后这句是喊出来的,外面的兄弟都不知道什么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气的我指着鞑子:“你他妈作死是吧?不要命了?”
鞑子很了解我,顺手一拉发条,二话不说扭头就走,我拉着大宽,小声说道:“哥,别生气,下面的人知道什么,别生气别生气……”
送着大宽到了门口,等着他小弟开车来接了他才溜达上去。
电梯门一开,那帮人都围在1号单间门口,李娟先是冲了过来:“文经理,他们没结账……”
我笑笑:“没事。你打单子我来签字,就记在海哥账上。”
又冲几个兄弟说道:“没事了,都休息吧,刚才情况特殊,发条哥,别往心里去……”
他点点头:“有个大事,大壮那女朋友出来了,咱们的人已经接上她了……”
我眉头一皱:“什么时候的事?”他说道:“有半个小时了吧,幸好咱们的人认识,这姑娘不知道是不是吓着了,很不配合……”
我一摆手:“走吧,路上说。”想了想;“干脆,我跟发条哥去吧,其余的人都回去休息,有事再说。”
俩人溜达的往下走,发条问道;“打车去么?咱们的车都没在家。”我嗯的一声,一拍脑门;“我靠,忘了嫂子了。”
打电话催她下来,跟发条站在卡宴旁边等着,发条跟我说了说那边的情况,反正说的是要多含糊有多含糊,有些细节部分我问他,他也说不出什么。
从一上车开始我就迷糊,耳朵里听着嫂子跟发条聊的开心,有好几次发条都是哈哈大笑,我是迷糊一会醒一会,刚要睡熟,又被他的笑声吵醒了。
就这么半睡半醒的坚持着,听着嫂子拉了手刹,我狠狠心,一鼓作气的坐起来,使劲的伸伸懒腰:“我靠,发条你自带麦克风系统啊。”
一眼就看见我们那个白色的路虎,就停在人家交警队的门口第一个停车位上,貌似上面还坐着人。
发条也是伸个懒腰:“我把她带过来吧。”我想了想:“别了,万一再有点什么事,咱们过去吧,先看看情况。”
下了车,溜达着过去,先看了一眼车里的俩人,豪鬼哥趴在方向盘上睡觉,后面有个小子,也是负一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窗外,他旁边,还坐着一个姑娘,姑娘貌似也在睡觉,只是长发都挡住脸了,也看不清楚模样。
后面的哥们看见我了,降下玻璃,没打招呼,只是冲着我们三个人点了点头,我笑道;“你们休息一下吧,先去那辆车。”
这小子虽说没什么礼貌,但好歹的还有点眼神,招呼了豪鬼一声,先下了车。
嫂子溜达着坐到驾驶室,发条本来还想坐到副驾驶的,他已经开了车门,我赶紧拦着:“你坐后面吧。”
他看我一眼,我小声说道:“有必要的时候,吓吓她。”然后装作没事人一样,跟绕过来的豪鬼聊了几句,又坐上了副驾驶。
车里充斥着一股烟味,混合着泡面,卤蛋的味道,再仔细一闻,不知道哪个缺心眼的,还在这啃上泡椒凤爪了。
姑娘肯定听见开门声,这会把头发往两边一甩,眯着眼看着我们,我才知道,她是在睡觉,特意的把头发弄到前面,就是为了挡住眼睛。
她适应了一下,看清了我们几个,倒也没说话,可明显的感觉到她有点紧张。
我笑道:“你说我怎么称呼你?叫你名字?还是叫你姐姐?还是说叫你……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