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柔，你不要多心，这都是为了让慕容凛降低防备！”慕容泽笑着安抚道，“他对玉千澄动心了。”
方闵柔皱眉：“那他为什么还要休了玉千澄？”
“一来是那尹婉心做了手脚，让他不得不休了玉千澄。二来么……自然也是迷惑朕，让人以为他并不在意玉千澄，这样就没人拿玉千澄来威胁他了。”
“结果没想到他自己玩脱了，玉千澄真的死了。”
慕容泽也觉得这是天意。
虽然他也有几分惋惜，但玉千澄的死，总归是一件好事。
能打击到慕容凛就是好事。
方闵柔听了，才明白慕容泽的用意，笑着道：“既如此，那臣妾也只好委屈一下。”
“你最识大体！”慕容泽牵着方闵柔的手，十分欢喜。
方闵柔问：“陛下……若是这次能够除掉慕容凛，陛下是否可以应我一件事？”
“你不用说，你的心意朕明白，朕会赦免你兄长，再让老丞相回朝，就封……太尉吧！”
方闵柔一喜。
虽然不能官复原职，但太尉也是正一品。
假以时日，再回归相位也不是难事。
“多谢陛下，陛下对臣妾和方家恩重如山，臣妾和父兄定当为陛下肝脑涂地！”
方闵柔要跪下谢恩。
慕容泽忙扶她起来，把她拥入怀中。
“朕知道，只有你心里向着朕。只有你不会背叛朕……”
慕容泽的眼角余光瞥着那套红衣。
眼前莫名出现了玉千澄的样子。
他又甩甩头，将脑海中那抹影子给晃走了。
他才不会后悔杀了玉千澄。
她死了，自己才能安稳，才不用担心她去相助慕容凛，夺了他的江山。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玉千澄的能耐，也没人比他更害怕玉千澄的报复。
他知道，当初自己选择了方闵柔，放弃玉千澄的时候，就注定她和他之间，会彻底走向敌对。
所以他废了她的武功，把她毒哑了，送到了慕容凛身边。
他以为，她很快就会死在慕容凛的手里。
毕竟慕容凛的王妃没有一个能活过半年的，最短命的，过门一个月就暴毙而亡。
可是他没想到，慕容凛竟然没有杀玉千澄，反而爱上/了她。
这实在是匪夷所思的。
玉千澄那样的女人，怎么还会有男人真的爱她呢？
她从出生开始，就背负了“灾星”的原罪，连父母都想要她死。
她侥幸活下来，成了别人训练出来的武器，虽然聪明狡诈，但心狠手辣也是真的。
她双手染满了血腥，甚至还有至亲的血。
这样的女人，躺在自己的身边，不会连睡觉都会做噩梦么？
但凡玉千澄稍微温柔一点，心地干净一点，他也不会彻底把她得罪了，非要她死不可。
毕竟那女人的确拥有自己也不得不赞赏的能力和手段。
更要紧的是，她还很美。
但这一切也不足以抵偿她的卑微和凶狠，留着她，就仿佛时刻提醒自己，他曾经也很卑微，也为了上位不择手段，满手污秽。
他已经是万人之上的皇帝了，怎么可以还留有污点呢？
只有玉千澄死了，他的污点才会彻底消失。
如果慕容凛再死了，那他不仅没有了污点，还没有了劲敌。
慕容泽想到这里，胸口那一团若有似无的淡淡郁气，忽然就疏散了。
是啊，一个女人而已，死了对他来说百利无一害。
第二天一早，方闵柔就忙活起来。
虽然只是践行宴，但对方是燕王，自然要重视的，该有的都不能少。
御膳房突然接到这样的命令， 也是措手不及，光是买菜就够头疼的了。
宴会食材和平常给主子们的御膳可大有不同，那得提前好多天就采买好，有些大菜甚至要做好几天才能完成。
但这是皇后娘娘亲自下的命令，他们也不敢不好好办。
负责采买的太监叫李大友。
这是个肥差，他也是因为跟大内总管李亮是亲戚，才有机会拿到这个肥差。
做了两年，他就已经在京城置办了一套三进的宅子，还有几个铺子和庄子，这还算克制的。
但这差事平常是不需要多操心，都是有惯例的。
给宫里供应食材的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皇商，他们也不敢乱来，一旦食材出了问题，要问责，这些商家谁也跑不掉。
但这一次宴会布置的仓促，只有两天时间准备，李大友很为难，但也只能硬着头皮上，把那些掌柜的召集来，挨个分配任务。
一般常用的食材当然不难找。
但有几样必备，但又极难得的食材却是让掌柜们连连叫苦。
比如皇帝最爱的赤鳞鱼，是一定要备下的。
其他的食材都可以高价收进，几个掌柜一碰头，还能想到办法。
就是这赤鳞鱼，却让众人束手无策。
“友公公，能不能用别的鱼替代啊，这段时间出赤鳞鱼的龙湖突然之间就打不到赤鳞鱼了，这事儿小人也是跟您禀报过的啊！”
这位刘掌柜就是负责给御膳房供水产的。
李大友摇头，道：“如果能替代，咱家还用得着为难么？那是陛下最爱的鱼，平日倒也算了，这宫宴上是必须要有的，这是规矩！”
“这……”刘掌柜哭丧着脸，“这难啊……别说供给御膳房的极品赤鳞鱼，就是平常那些下等货，现在也很难寻。您也知道，通常送进御膳房的的，都是一尺五寸打底的，再小一点就上不得台面了。”
食材不合格，刘掌柜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李大友也叹了一口气，道：“刘掌柜啊，不是咱家要难为你，咱家也是头上悬着刀在办差啊，皇后娘娘亲自下的命令，若是办不好，咱家头一个倒霉，但是你们也没有好果子吃！”
这话一出，大家伙都纷纷叹气，但也没办法，有门路都赶紧去忙活自己的了。
刘掌柜的出了门，就开始抹眼泪了。
他这愁啊，没办法弄到赤鳞鱼，饭碗要砸了不算，恐怕还得倒大霉。
这时候另一个负责供山货的吴掌柜来给他支招了：“昨儿凑巧了，我在菱湖那儿遇到一个打渔的渔夫，看到他网兜里好像就有赤鳞鱼，不老小一只呢，我买了一条，送给东家了。只是不知道他今日还在不在，你可以去碰碰运气。”
刘掌柜一听，千恩万谢，忙带人去菱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