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我不知道，我打小就在飞凤楼了，之前的事儿，都不记得了。”晓梅摇头道。
“是么？你是孤儿啊，怪可怜的。”玉千澄道。
晓梅却道：“我倒没有觉得自己可怜，反正楼里的姑娘们都一样，大家都没有亲人。”
“嗯？”玉千澄疑惑地看着她，“一个两个是孤儿倒还能说是巧合，但是都是没有亲人的，太奇怪了吧？”
“这有什么奇怪的，世上没爹没娘的孩子多了去了。”晓梅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劲。
毕竟她从小生活的环境里，大家都是一样的。
长相好的姑娘们，就学习 才艺，将来大了进飞凤楼当姑娘。
要是不好看的，则在楼里端茶递水做侍女。
晓梅这种，小时候长得好，长大逐渐长歪了的，毕竟是少数，也算是造化弄人了。
玉千澄又问：“你最早的时候，是在哪儿的？来飞凤楼之前？”
“不知道……咦……不对，我好像有一点点印象，就是和一群差不多大的孩子在一起，有男孩儿也有女孩儿，然后突然有一天，就被人领走了。”
晓梅的印象比较模糊，也说不出所以然来。
但是玉千澄可以确定，飞凤楼的大部分姑娘，基本上都是从天安堂出来的。
但由于大家年纪都很小，所以并不记得在天安堂的事情了。
玉千澄又问：“如果姑娘们年纪大了，会怎么样呢？”
“活的到年纪大了再说吧，有几个姑娘能够活长久的？”晓梅一脸冷漠地道。
玉千澄皱眉，问：“怎么就活不到呢？”
“生病呗。”晓梅道，“除了极少数特别得老板赏识的，一旦生了病，就直接被带走了，去哪儿了就不知道了，反正永远不会再出现。”
晓梅对此已经麻木了，所以说起来这事儿的时候，一点都不觉得恐怖。
“难道就没有被赎身的么？”玉千澄问，“我们醉仙楼的姑娘，若是有那相好的客人，是会愿意替姑娘赎身的。”
晓梅摇头道：“没听说过……反正我没见过被赎身的。”
玉千澄还想问的时候，风四娘来找她了，见到晓梅也在这里，立刻凶巴巴地吼道：“晓梅，你在这里干什么？又偷懒了，是不是？”
“我……我没有，是……”晓梅惶恐地爬起来，一副瑟瑟缩缩的样子，跟刚刚判若两人。
玉千澄忙替她解释：“是我喝多了，让她过来服侍我的。”
风四娘这才收起凶神恶煞的气势，挥挥手，对晓梅道：“还不赶紧回去净房！”
晓梅一溜烟儿跑走了。
风四娘道：“晓梅刚刚有没有跟你乱说话啊？这丫头脑筋不大清楚，常常喜欢胡言乱语，别搭理她。”
玉千澄笑着道：“我刚刚多喝了几杯，头晕乎乎的，让她弄点儿茶给我醒醒酒，给她赏了一块儿金子，这丫头还挺懂事儿的，就在这服侍我喝茶来着，倒也没说什么。”
风四娘听了，这才放心了，道：“你喝多了？要不要送你去五楼休息一下？那儿有专门给客人休息的地方，也安静。”
“可以啊，早知道你们这有房间，我都不在客栈住了，直接来你这儿住多好？”玉千澄道。
“不是不让你住这儿，是五楼那休息的套房啊，平常都满了，刚好今天有一间空出来，你要是想在这儿住，你就住下。”
玉千澄又问：“四姐，你们那大老板什么时候肯见我啊？”
“不急，大老板这两天到外地去了，还没回来呢，等回来了，肯定给你引荐。”风四娘道，“你就安心在这里住着，多玩几天。”
“我倒也不是着急，刚刚接到京城家人来的信，又问我来江南有没有找到好货色，他们催的急啊。”玉千澄道。
“不差这几天的，等见了我们大老板，你有什么要求就尽管跟他说，绝对不会让妹子你失望的。”
风四娘的话，让玉千澄知道，这几天她的银子没白花。
这么大手大脚的撒钱，还是有些用处的，至少让风四娘对她的警惕性放松了。
等上了五楼，玉千澄才发现，这里别有洞天。
从头到尾一共十间房，她被风四娘带去了“芙蓉居”，门上挂着一幅芙蓉花的画儿。
“四姐，你们这套间可真是不错，这门上的画儿都是名家手笔啊。”玉千澄看了一眼画儿上的落款。
风四娘笑着道：“你也不问问，这套房住一晚要多少银子？能给客人用差的东西么？别说这幅画了，就连这走廊上摆的花花草草都是珍品。”
“难怪你们飞凤楼号称是江南第一楼，名不虚传，我算是开眼了。”玉千澄连连赞叹。
风四娘道：“上五楼来的客人，那都是非富即贵，若是给他们用的东西 差了，那谁还愿意来啊？前期舍得下本儿，后面才能财源滚滚。”
“学到了，我这一趟江南之行，真是没白来啊！”玉千澄笑着道。
风四娘也十分受用，开门让玉千澄进去。
“你到里面看看，才知道我们这套房为何如此受欢迎了，平常提前一个月也订不到的。”
玉千澄进去一看，也被里面的装修布置给惊到了。
外面是一间会客室一样的地方，家具全部用的小叶紫檀打造，地上铺着波斯的地毯，墙上挂着价值千金的古董字画。
各种摆设都让人咋舌。
再往里面就是客人休息的卧室。
空间非常大，完全没有压抑感，比她在王府的房间还要大一些，里面甚至有供客人沐浴的池子，水是随时都提供的。
她留意到，在卧室里，还摆了一张软塌，榻上摆着小矮桌。
桌上摆了两个小瓷罐，那瓷罐都是白釉瓷。
风四娘笑着邀请她坐下来，问：“妹子，要试试么？”
她指了指桌上的瓷罐。
“这是？”玉千澄疑惑地问。
风四娘打开罐子，里面摆了一些丸药。
玉千澄立刻明白过来，这就是五石散。
“寒食丹？”玉千澄问。
风四娘神秘一笑，道：“比寒食丹可还要好，这叫神仙极乐丸。”
“哦？我只听说过寒食丹，神仙极乐丸倒是没听过。”玉千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