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千澄以为是方闵柔憋不住来找自己了，打开门一看，却是个妇人。
那妇人看到玉千澄出来，先是一愣，接着双眸便染上泪光，又悲伤又无措。
“你……你是……”
她颤巍巍地走过来，看着玉千澄的眼神，热切又胆怯。
玉千澄皱眉，很莫名。
“您是哪位？”
“我……我是……我是……”她说了半天，竟也没说出什么来。
“你是阿澄吧？”妇人又问。
玉千澄生疏有礼地道：“我叫玉千澄，您是方家什么人？”
“我……是你娘啊！”
那妇人终于落泪，声音哽咽颤抖。
玉千澄的心跟着哆嗦了一下。
她是第一次见到方夫人。
从前的玉千澄也没有见过她。
所以她才没有认出来。
玉千澄看着这个泪流满面的妇人，心里百味陈杂，但最终都沉寂与凉飕飕的心头。
“我没有娘。”
玉千澄漠然道。
虽然她不是原主，但全盘接受了原主的记忆，也等于接受了她所有的感情。
所以她无法原谅方嗣承和方夫人。
因为玉千澄所遭遇的一切，都是从出生就被抛弃开始的。
她的人生悲剧，也是又方嗣承和方夫人一手造成的。
方夫人一听见这句话，眼泪流的更凶了。
“我……我知道，我就是想来看看你，上一次你……你回来的时候，我不知道，后来再想见你也不能了。”
玉千澄从方夫人的脸上，依稀看出自己的影子。
方闵柔和她虽然是双生女，但却显然是异卵双胞胎，所以并不像。
方闵柔长得更像方嗣承，而自己是长得随方夫人多一点。
尤其是那双眼睛，简直一个模子。
大约因为这样，玉千澄的心头难免生出几分不忍来。
狠话也不说了，只是无言立在门口。
方夫人见她没有立刻关门，又生出几分希望来。
盯着她看，眼神饱含深情又小心翼翼。
玉千澄被她看得都不自在了。
“那个……方夫人，时候不早了，您还是请回吧。”
她总不能一直站在这里让她看吧？
“是……好，阿澄……不，王妃……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我知道你不能原谅我，但我还是想亲口对你说。”
她一直不停地流眼泪。
玉千澄能够感受到她的悲伤不是假的。
可是悲伤又有什么意义呢？
眼泪流的再多，也无法弥补玉千澄受过的伤害。
她本该有和方闵柔一样安稳的人生。
只因为她出生的时辰错了，就该死吗？
天下竟有这样狠心的父母，作为一个现代人，真的无法谅解。
“你不需要我的原谅，因为对你们而言，我早就死了，一出生就死了。”
玉千澄不自觉地生出几分悲凉感来。
“如果将来我有机会成为母亲，我一定会拼了我的命来保护我的孩子，哪怕她不被父亲喜欢，哪怕有人说她是灾星祸星，哪怕她有缺陷。”
“一个母亲，如果无法做到这一点，她就不配当这个孩子的母亲！”
玉千澄是绝对不会圣母到原谅方夫人的。
哪怕她此刻看起来楚楚可怜。
哪怕她不像方嗣承和方家其他人一样对她恶语相向，充满敌意。
“对……对不起，对不起……”
方夫人哭得肝肠寸断。
“当年……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