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殿下，这玩笑可开不得，你没有证据，如此说，实在是骇人听闻。”沈慕楠也直言不讳起来，觉得慕容凛为了上位，也不该用这么下三滥的借口。
“证据么？你们希望本王在大庭广众之下拿出来？”慕容凛问。
慕容泽脸涨成了猪肝色。
“来人，带萧氏废妃！”慕容凛一句话，又让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明明萧氏废妃已经死了啊？
那年冷宫的大火，可烧得人尽皆知，冷宫里的人也都死得差不多了。
唯有慕容泽躲过一劫。
萧氏竟然没死？
慕容凛一声令下之后，萧氏老娘娘就被带了上来。
她脸色虽然苍白，形容也消瘦了很多，但整个人还是干干净净的，也不像是受过虐待的样子。
她看到慕容泽的一瞬间，又赶紧撇开了。
慕容泽则愤恨无比地瞪着她，那样子像是恨不得生吞了老娘娘。
慕容凛点了一下慕容泽，他瞬间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别说本王不给你机会辩白。”慕容凛淡淡道，索性坐了下来。
慕容泽怒吼道：“慕容凛，你撒谎，你要陷害我，你随便从哪儿找个老女人，就想冒充萧氏废妃吗？还想把屎盆子扣在朕的脑袋上，你何其歹毒？”
然后又慌忙对群臣道：“众位爱卿，千万不要相信慕容凛的鬼话，他想要造反，他再编造瞎话，想推翻朕的合法帝位！”
“这个狼子野心的东西，朕一定要将其五马分尸，挫骨扬灰！”
说到最后，慕容泽激动地快要蹦起来，面红耳赤的样子，让人不由地担心他的血管会不会当场爆裂。
但这番话倒也起了一定作用。
沈慕楠也觉得这个老妇人未必就是萧氏废妃。
不过他没有见过萧氏，没有发言权。
“燕王殿下要如何证明此妇人的身份？”沈慕楠问。
慕容凛看了一眼老娘娘，又看了一眼慕容凛，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不易察觉的冷笑。
“你说不出话来了吧，你根本就没有证据，你说的一切都是谎言，休想蒙蔽视听！”慕容泽隐隐有些得意，他觉得老娘娘应该不会出卖自己。
但是内心也有一点不安，老娘娘万一受到慕容凛的胁迫，为了自保出卖他呢？
这样的可能性不是没有啊。
他得想法儿在老娘娘被逼到绝境然后说出真相之前，让她开不了口才行。
老娘娘也不敢看慕容泽，只低着头，面色越发惨白。
“要证明也不难，来人……请惠太妃！”
慕容凛一句话，慕容泽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儿里。
惠太妃可是见过萧氏废妃的。
“惠太妃是你的养母，一向与你交好，她的话如何能信？”慕容泽立刻跳脚了。
慕容凛冷笑，道：“惠太妃对我的确有养育之恩，但她是先帝妃嫔，也与太后姐妹情深，她不会为了帮我，就撒这种弥天之谎。而且惠太妃并不知道你是萧氏的孩子，本王什么都没跟她说，待会儿她过来，若认不出萧氏，那就算本王撒谎！”
“惠太妃的人品，还是信得过的。”这时，身为三朝元老的老太师上官释出面道。
这句话简直让慕容泽气到爆炸。
他一向以为上官释是个纯臣，虽然不是对他言听计从，忠心不二，但向来明哲保身，不偏不倚，也不站队，而且因为年事已高，这两年已经几次递折子要请辞了。
这个老匹夫，从前向来是不太爱表态，装傻充楞倒是一把好手，这会儿怎么竟然帮着慕容凛说话了？
难道他私下里被慕容凛收买了么？
上官释的话一出，跟他走得近的几位老臣也纷纷点头，道：“惠太妃的话，应当不会作假。”
“你们……你们……”慕容泽手一直发抖，显然又气又急，快要崩溃了。
老娘娘忽然开口道：“不用让人过来认了，我就是萧氏废妃。”
慕容泽瞪大眼睛，几乎有种被人捅了一刀的惊愕和无助。
他看着老娘娘，牙齿不住地颤抖着。
“你……你……连你也……”
与此同时，心里一股恶念涌起来，他觉得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老娘娘看向慕容泽，目光盈泪，嘴唇颤抖了两下，微微摇头，像是要说什么，但是又无法开口。
慕容泽却以为这种表情是在告诉他，她已经撑不下去了，要把真相公布于众，要背叛他。
慕容泽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竟然猛地挣脱了老郝的手，冲向了老娘娘。
他用尽了全身力气撞过去。
慕容凛迅速抬起脚，将慕容泽绊倒在地，慕容泽摔了个大马趴，磕在地上，门牙都磕断了，随着血一起吐出来。
老娘娘吓得尖叫起来，毫不犹豫地就冲过去要扶慕容泽。
这一幕落在所有人眼里，几乎成了一种信号。
他们真是母子！
要不是亲娘，哪儿会这么关心？
老娘娘可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行为引起了多少揣测。
慕容凛也没有再阻拦她。
他当然知道，这一举动会给慕容泽带去什么后果，乐观其成。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当老娘娘关切地扶起慕容泽，紧张地问他：“陛下摔疼了没有？”时。
慕容泽却抓起地上一根断箭，狠狠地刺入了老娘娘的咽喉。
又准又狠，没有丝毫犹豫，然后又用力拔了出来。
血喷了他一脸。
他竟没有躲开，反而大声笑了。
“老妖妇，竟然想要帮着反贼污蔑朕，朕岂能留你？你罪该万死！”
慕容泽放肆而猖狂地大笑。
所有人都震惊了，目瞪口呆，完全没料到会发生这急转直下的一幕。
那么多人围在这地方，却鸦雀无声，场面死一般的寂静。
连慕容凛都沉默不语了。
直到一声暴喝响起，一道残影冲过来，一脚将慕容泽踹在地上，然后接住了老娘娘倒下的身躯。
“娘娘！”
萧景逸痛哭失声。
老娘娘看到萧景逸哀伤的面孔，嘴唇张了张，然后却说出了让萧景逸无比痛心的话：“帮……帮陛下……帮他……”
“我……我不怪他……我……你要替我……”
话都没有说完，人就没气了。
萧景逸的眼泪落下来的同时，心也跟着凉透了。
到了死，娘娘她也不忘帮慕容泽，哪怕是慕容泽亲手杀了她。
为什么呢？
为什么可以这样爱护慕容泽？
就因为是她的儿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