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印在什么地方？”卢南书问。
大夫人忽然吐出一口黑血来。
卢南书震惊地看着她，问：“你……你要干什么？”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我以卢家家主夫人的身份去死，按照卢家的规矩，你没有办法休了我，也就没有办法动摇皓儿的嫡子之位。”
大夫人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她并不惧怕死亡。
她要用自己的死，来换取儿子的生。
“卢南书……你输了，你这一次彻底输了……”她放声笑着，吐着血。
玉千澄从树上跳下来，不顾卢家家仆的阻拦，冲到了大夫人面前。
“大夫人，您服了什么毒，我来救你！”玉千澄抱住她。
大夫人对她摇头，道：“多谢王妃美意，不过不必了……鹤顶红，无解。”
玉千澄看着血从她眼睛，鼻子，和耳朵里流出来。
不知为什么，眼泪也跟着流出来。
“王妃不必为我这样的人哭，你我只不过一面之缘罢了，不必如此。”大夫人用最后的力气推开了玉千澄。
卢南书死死瞪着她：“你是个疯子，你是疯了！”
“我是疯了……早就疯了……”大夫人一边吐血，一边朝着他爬过去，“我会下地狱，我也会拉你下地狱。卢南书……我在黄泉路上等着你！”
中毒的痛苦，让她只能蜷缩起来。
卢南书被她吓到了，连退了好几步。
驸马和三夫人也冲开了门，冲进来。
“大嫂！”三夫人哭着跑过去，把大夫人扶起来，“大嫂，你为什么要做傻事啊？”
驸马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
卢南书却一把将大夫人从三夫人手里拽出来，狠狠掐住她的脖子，问：“你想做什么？你把印鉴给了谁？你快说……不说出来，我就立刻送你儿子去死！”
大夫人看着卢南书，阴恻恻地笑，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卢南书就那么狠狠地掐着她。
“大哥……”驸马不忍心，想去拉开卢南书，却被卢南书给踹开了。
三夫人抱住卢南书的胳膊，狠狠地拽着：“大哥，放了大嫂啊……你放了她吧……”
卢南书根本不为所动，就那么死命地盯着大夫人。
知道她的脖子失去了支撑力，脑袋耷拉在一边。
气绝而亡！
“大嫂！”
“大嫂！”
驸马和三夫人同时惊呼。
卢南书也仿佛被电击了一样，松开了大夫人，一退三步远。
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还有手上染上的血。
“大嫂！”三夫人痛哭失声，但怀中的大夫人，已经无法再回应她了。
驸马也忍不住背过身去抹泪。
玉千澄愣愣地站在旁边，心中充满了愧疚和不安。
她竟然没有办法救她。
大夫人也不愿意让她救。
为了不让自己得救，她服了鹤顶红这种剧毒，见血封喉，绝无生还可能。
玉千澄一言不发地离开了佛堂。
她没有办法面对大夫人的死，她怕自己会冲动到立刻杀了卢南书。
玉千澄一路走回了自己的屋子，关起门来，把桌子都给劈开了。
然后便呆呆地坐在屋子里，一直到从天明坐到天黑。
卢家现在也顾不上她了，正忙着处理善后。
连夜搭起了灵堂，对外只宣称卢大夫人病逝。
慕容凛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她受伤的手，心疼地问：“你这是做什么……”
他拿出帕子给她把手包上，其实伤口的血已经凝固了。
“我恨不得劈了卢南书，这个人真的一点人性都没有！”玉千澄的愤怒也显得很无力。
慕容凛道：“他很快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走吧……该离开卢家了！”
“现在？”玉千澄问，这会儿天还黑着，虽然她不知道已经几更天了。
慕容凛点头：“星云已经传来消息，免死牌已经顺利到手了，该是收网的时候了。”
玉千澄想起大夫人，难过地道：“为什么不能早一点呢，哪怕早一点点，她也不用死。”
慕容凛也知道，玉千澄很自责。
“我也是刚刚收到消息，阿澄……有些事情，非人力所能改变，你不要太愧疚。”慕容凛道。
玉千澄问：“可是大夫人明明是那么好的人，她不该死。”
“我知道……但我们能做的，只有将该死的人送去见阎王！”慕容凛的目光坚定而犀利。
玉千澄却叹息一声，无限悲凉：“就算该死的人死了，也无法挽回不该死的那些人的命。”
慕容凛将她扶起来。
“虽然无法挽回已经死去的人，但至少可以让还未被害的人得到救赎，还能保证将来不再有人受到同样的伤害。这大概是卢大夫人宁可自尽，也不愿意出卖你的原因，因为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
“阿澄，别让她走得不安心，我们得去完成我们该完成的事情。这才是对大夫人最好的回报。”
玉千澄点点头。
她都明白的。
所以才隐忍至此。
“大夫人的儿子，现在在哪里？”玉千澄问，“我答应过她，要保她的儿子。”
“现在不能带他一起走，他在灵堂守着，明天一早，我会亲自带人过来，到时候自然会安排好他。”
玉千澄叹息一声，道：“好吧，就让他再多陪陪大夫人吧。”
玉千澄整理了一下衣裳，和慕容凛一起准备离开风荷园。
但刚要出去，就与卢南书带来的人撞了个正着。
卢南书的身后，一群人举着火把，朝着慕容凛和玉千澄逼近。
卢南书的脸，在火光映照下，忽明忽暗，看上去颇有些恐怖。
他好像一、夜之间，就褪去了原本的儒雅风范，充满了戾气和狰狞。
“王妃和荣国公，要往哪里去？”
慕容凛索性也就不装了，褪下了人皮面具，露出了本来面目。
卢南书好像也不惊讶，反而笑着道：“我就说嘛，北秦的荣国公，怎么可能忽然对我南月的摄政王妃这么感兴趣，原来是摄政王本尊驾到，还真是令风荷园蓬荜生辉。”
慕容凛也显得非常沉着，丝毫不见慌乱，反而也跟卢南书一样，笑容可掬。
“家主客气了，我不过是来带我的王妃回家罢了，用不着家主这么兴师动众的吧？”他目光扫了一下包围着自己和玉千澄的这些人。
卢南书收起笑容，眼神阴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