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时一话到嘴边终于还是没有说出口。
而骆秋然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就这样在医院的院子里瞎晃荡,不想回去看到欧时一,她害怕自己又忍不住对这个看似温润如玉,实在铁石心肠的男人心动。
有时候爱情真是一场难以避免的劫难,让人又伤又痛,又怕又爱,她骆秋然是人,不是石头,所以又如何没有任何情绪。
九月,微凉。
那青绿的树叶也在渐渐转黄,明明是要接近丰收的季节,他们却越走越远,甚至更如慕星辰和大哥一般生死分离。
骆秋然有些矫情的想到曾经烂熟于心的一首元曲,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随即摇摇头,自己何时也变得如此悲观了。
等在回去,骆樾天乖巧的喂着慕星辰吃东西,那模样真是萌萌有爱极了,心情遽然好转,再看向欧时一心情也没有那么压抑了。
“这是你的,趁热吃。”欧时一语气平淡的将食物递给骆秋然。
“谢谢。”客气的道了声谢,然后接了过去,安静的吃起来,也不多看欧时一一眼,两人就这般别扭着。
下午的时候程束阁带来了一个好消息,那就是白狼手术成功,平安了。
一直躺在病床上的慕星辰,终于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可是眼角却情不自禁的滑出了一滴眼泪,扭过头不让别人看到。
程束阁适时让骆秋然将骆樾天带走。
慕星辰这才抬起头,眼睛红红的看向程束阁,“几周了……”
“十三周。”程束阁如实回答。
慕星辰的眼泪就再也忍不住了,都十三周了,那么小那么脆弱的一个生命,在自己的肚子里却仅仅待了十三周,如果不是因为她忽略了它,它根本不可能就这么离开的。
想想自己这三个月,她有无数次发现它存在的机会,却被她生生地忽略了,比之当初不能照顾好小天,对这个孩子,慕星辰更加的残忍,她甚至从一开始就剥夺了他生存的权利。
三个月,它一定也无比的渴望活下来,否则也不会在自己忽视了它那么久,还苦苦的撑了三个月,如果不是自己昨天连续受挫,它一定也可以继续坚持的,对不对?
小宝宝……
这是骆秋痕最后留给自己的一个生命,可是她却因为自己悲痛忽视了它,想到上次例假迟了那么久才来,其实那根本不是吧?那是它在提醒自己它的存在?一定是这样的对不对?慕星辰痛苦的扭过头。
身体微微颤抖着。
只是所幸的白狼活了下来,慕星辰有种灵异的错觉,是不是小宝宝用自己的命换回了白狼的命呢?
她还记得自己在车上的许诺,如果可以她慕星辰愿意用自己的命来换得白狼的,然后去那无边的黄泉路,去寻找那个不负责任的男人……
呵呵……小宝宝一定是知道自己内心的想法,才离开她的吧?她也不想要一个不负责任的妈妈?
痛,扎的慕星辰心疼。
每一个生命都应该获得生存的权利,没有任何人可以剥夺这权利,这也是慕星辰当初坚持生下骆樾天的原因。
而今她终于未能遵守自己的诺言。
“命由天定,相信她会有更好的归属。”程束阁难得对慕星辰说工作以外的话题。
慕星辰没有回答,只是安静的看着窗外,目光却已经不知道游离到了什么地方,程束阁便也不说话就这样默默的陪着慕星辰。
程束阁不知道自己能为慕星辰做什么,或者是为老大做什么,但起码他不能再让这个女人出事,到时候说不定老大诈尸都不会放过他们几个。
“我没事。”过了好久好久,久到慕星辰再转头的时候,脖子都有些僵硬,才对着程束阁说道。
可偏偏就是这一句,让那听得人更无言,更自责。
“我真的没事,就想一个人静静的待一会,就一会……”见程束阁没有动,慕星辰又再次的重复了一遍。
程束阁点点头,悄悄的退出了房间。
但愿如她所说吧!
只是又真的怎么可能如她所说?
女医生进来换药,就看到慕星辰那安静的仿似不再人间的样子,轻轻的叹了口气,转身出了去。
这世间最能明白这歇斯底里却不能爆发的疼,入骨刺髓,非亲身而不能体会。
夜色渐深,慕星辰却依旧无法安眠,只是瞪着那双有些失神的眸子,静静的望着盯着一处,好似在忏悔又似在祈祷。
一股淡淡的香,突然就萦绕在鼻尖,慕星辰的眸子一亮收回目光,就看到自己床边站着一个高大影子。
在没有开灯的房间,似幻影似幽灵,又那么熟悉。
她又做梦了?
“你是谁?”慕星辰仰起头对着你那黑暗中的影子问道,也许是发怔的时间太久,让慕星辰的声音有些干涩和沙哑,神经也变得分外的迟缓。
男人不说话,只是伸手轻轻地抚摸慕星辰那消瘦的脸颊,最后指腹停在慕星辰的唇上,轻轻地摩挲,缓缓的一下一下。
慕星辰就好似被对方那慢动作蛊惑了一般,完全忘了反抗,只是瞪着黑白分明的眼睛,这样看着来人,是死神要带她走吗?
还是骆秋痕来带她走?
“秋痕?”慕星辰忍不住轻启唇角。
“嘘……”男人轻轻按住慕星辰的唇,阻止慕星辰开口说话。
慕星辰眼里的疑惑更深,那唇上的指腹传来暖暖的温度,让慕星辰连挣扎的想法都没有,她这是怎么了?
男人也不说话,就这样在黑暗中安静的站着,好似一尊影子,那碰触到慕星辰的手掌上有属于骆秋痕的味道,慕星辰不会认错。
夜色中的男人看不清面目,只能看到大概的轮廓,身形与骆秋痕一般无二。
“你是人是鬼?”慕星辰终于还是忍不住再次开口,声音比之刚才好了很多。
“笨女人。”男人终于开口,可是声音粗哑,并不如骆秋痕那般磁性悦耳,让慕星辰沉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