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五)天衣无缝
庄周不吃鱼2021-08-12 18:563,149

  薛应天死了,薛清然疯了,南河薛家没了,曾经是江湖上声名显赫的四大家族,抱月山庄莫家,陵水桃家,青阳白家,南河薛家,不过短短两年之间就从江湖上消失了,消失的彻底。

  莫怜月站在抱月山庄大门外,恍若隔世。他来抱月山庄之前去了落雪苑,落雪苑里他发现了在西屋里有打斗的痕迹,画卷堆里熟悉的掉落在地的玉坠,还有早已干涸的血渍,白卿尘的房间内碎碎落落的绳子,又在落雪苑后林里,他发现了司遗余师兄的墓,他从墓碑上的字认出来是师傅为师兄立的衣冠冢。

  莫怜月不知道自他离开落雪苑之后,落雪苑到底出了何事?小阡墨是司雪衣托付给慕漓楚晏夫他们的,这是慕漓告诉他的,具体的发生了什么慕漓也不知道。

  他告诉莫怜月说司雪衣找上他们时只是说了句让他们帮忙照顾好小阡墨,其余的也就没有多说,因为那日慕漓见他神色匆匆,他说是要去南河救他徒弟,所以才会有之后为什么慕漓他们会出现在南河救出他们的事。

  当时他们只是从未见过司雪衣露出那样复杂的神色,而司雪衣离开后,楚晏夫察觉到了司雪衣身体的异样,这才决定去南河一探究竟,只是他们没有想到当他们到了南河之后却是如此凄惨的场面。

  仙儿姑娘,莫白,紫蝶衣,白卿尘,莫怜月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也不知道他们是否还活着?还有他的弟弟莫星染,他现在最担心的人就是莫星染,他在落雪苑发现的那枚玉坠曾在二叔莫沧泉的腰间看到过,所以他断定莫沧泉一定去过落雪苑,师兄的死还有消失不见的仙儿姑娘与莫白是否也与莫沧泉有关。

  莫怜月紧紧握着手中的那枚玉坠,恨不得将它捏碎成粉末随风扬逝。这时,门内出来一老头手中拿着把扫帚,白发苍苍凌乱不堪,面容的皱落就像一张搓团的纸,双眼因为年老的缘故都皱成了一跳缝似乎勉强才能视物。

  莫怜月微蹙着眉,他实在不知眼前的人是谁,抱月山庄早已物是人非,从前的人自被莫沧泉接手后已经个个打发离开了抱月山庄,如今的抱月山庄不再是以前的抱月山庄了。

  “您是,公子?”老人家拿着扫帚忽然看到大门外有一个年轻的人影,但是他看不清是谁,走到人跟前才不确定的问道。

  莫怜月疑惑道:“您认识我?”

  老人家听后,瞬间老泪纵横,热泪盈眶道:“您真的是公子,公子您怎么现在才回来?我是莫伯啊!”

  “莫伯?”莫怜月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抱月山庄的莫伯,是从小照顾他的莫伯,他惊诧问道:“莫伯,你,怎么变成了这样?”他记得他最后离开抱月山庄的时候,莫伯还不是这般显老,头发也不是这般鬓白。莫伯无奈轻叹了一声,一言难尽。

  “公子,您回来这里是为了莫小公子吗?”闻言,莫怜月问向莫伯道:“星染真的在抱月山庄?”莫伯重重点头。要不是莫伯老眼昏花看人不清,恐怕就能看到此刻他眼前的公子神色森然双眸阴鸷,令人骇然。

  “公子,您还是别进去了,莫沧泉早已布了天罗地网,他猜到公子会回来,所以设计了陷阱等着公子自投罗网,公子,您还是先回去,莫小公子,老奴会想办法替公子救出来的。”莫小公子做家主时,对待莫伯不错,就像是老宗主在时后一样的待遇,但自从莫小公子不知因何离开后,莫沧泉再次掌管了抱月山庄,莫伯的日子就没向以前那么好过了,可以说是日日煎熬,度日如年,所以他才会这般苍老的快。

  然而,莫伯说了这么多也没听到他家公子的声音,于是定睛一看,眼前哪里还有他家公子模糊不清的身影,就在莫伯说莫星染就在抱月山庄内,莫怜月就走了,进了抱月山庄。

  然而从莫怜月踏入抱月山庄内就没见过一个人影,整个抱月山庄陷入一片诡异,令他很不愉快的想起在南河的记忆。不同的是昔日宁死不佩剑的莫怜月,此刻他的手中持着一把幽凉的泣月剑。泣月剑泛出冰冷刺骨森然的杀意就像是此刻莫怜月冷冽的眸子。

  来到正厅,以往莫沧泉的旁边或是门边都会有家仆伺候,而现在只有莫沧泉一个人坐在那里,似乎已经等了他好久,莫沧泉神色轻松淡然,仿佛等的人是他的儿子似的,笑脸相迎。

  越过正厅门槛,莫怜月停驻了脚步,声音冷若寒石直接问道:“星染呢?”

  莫沧泉不回他的话,刻意转移话题道:“怜月,站在那做什么?”莫沧泉指着左侧的椅子示意他坐下,莫怜月心里冷笑一声,静静的看莫沧泉演戏,他也不客气,既然莫沧泉让他坐着,那他就坐着好了,毕竟能坐着,没人喜欢站着。

  莫怜月坐下后就听到莫沧泉端起身侧的早已准备好的茶水不缓不慢抹着杯沿细细品茗道:“怜月今日能来看望二叔,二叔心里很高兴,二叔老了,抱月山庄是你的家,哪有不回自己家的孩子,江湖上飘累了就回来,也好好陪陪二叔这个孤家寡人。”

  莫怜月端起茶水陪他做戏,轻笑道:“二叔要是觉得寂寞了,就给怜月娶个二婶回来,说不定几年过后,二叔还是有机会承欢膝下的。”天下令他讨厌之人他都可杀,唯独莫沧泉他不能杀,他是莫怜月父亲的亲兄弟,他再不想承认,莫沧泉也是他二叔,但不杀不代表就能好好活着。

  莫沧泉对莫星染做的事情对抱月山庄做的事,他一再退让一再忍耐,然而那人贪心不足,不懂得知足,越了界限,他就让他从哪来的滚回哪去。

  “怜月说的这是哪里的话,我是你二叔,你父亲临走时留下遗书嘱咐我好好照顾你和星染,二叔要是成了家,岂不是辜负了你父亲的心愿。”

  突然,莫怜月手中的杯子重重的放在了桌上发出咚咚的响音,瞬间气氛骤然安静了下来,莫怜月敛了神色不再装着笑脸,面无表情道:“二叔,我还尊你一声二叔是看在我爹爹的份上,您要是喜欢演戏,就找个人陪你演个够,但今日,二叔不会不知道我来这的目的吧!”

  忽然,莫怜月眸光一凛,咬牙切齿道:“我问你,落雪苑,我师兄司遗余可是你杀的?仙儿姑娘和莫白,你将他们藏在了哪里,是死还是活?”

  莫沧泉端着茶水的手心早已是汗水涔涔,背后也已被汗水浸湿,他掩饰着紧张恐惧,缓缓的放下茶水道:“怜月,你难道不想见星染吗?”就在莫沧泉说完这句话,莫怜月的表情微蹙,莫星染是被人抓住两只手臂带过来的,之后,那两人便自觉放了莫星染退了出去。

  莫星染见到莫怜月,眸里瞬间泛起了涟漪,唇色惨淡,身体瘦弱的就像是一根干柴,仿佛到了油尽灯枯的年纪,明明还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年,身上的白衣空落落的,就像是挂在少年的身上, 莫怜月没等他上前就走到他面前将他抱进怀里,轻声道:“星染!”

  莫星染道:“哥哥。”

  “怜月,你和星染毕竟是我的侄子,我不会伤害星染的。”

  莫怜月将莫星染拉近身侧看向莫沧泉道:“司遗余师兄是不是你杀的?”莫沧泉看向莫怜月冰冷的眸子,心下骇然,他觉得只要他说出是他杀的,莫怜月会毫不犹豫的会杀了他。但如果说不是,他依然只有一死,他又看向莫星染,莫怜月以为他又想威胁莫星染,就将人紧紧的拢到身后,莫星染纯净的眸子看向莫沧泉,莫沧泉心中苦笑,谁又能会想到那双干净眸子的背后是多么的阴森冷血。

  他道:“是我杀的,但我并非想杀他,我只是想带走莫星染,只是他执意阻拦,便在推搡之中,造成了这场悲剧。”

  莫怜月冷哼一声:“杀人就是杀人,二叔何时变得这般敢做不敢为了?”

  莫沧泉怒声道:“那你想怎样?”

  莫怜月望向他,一字一句道:“一命换一命。”

  “莫怜月,你要知道我是你二叔。”语毕,莫沧泉竟然偷袭莫怜月,莫星染躲在了一边,莫怜月与莫沧泉打了起来,虽然早知道莫沧泉打不过莫怜月,但还是不敢相信他竟然接不过两招就被莫怜月打到重伤在地。

  莫怜月将泣月剑架在莫沧泉的脖颈上,莫沧泉惊恐万分,不知何时袖口突然滑落一把匕首,莫星染惊呼:“哥哥,小心!”

  刺啦一声,鲜血溅染莫星染惨白的脸,面无血色的他此刻竟因脸上沾染的鲜血而变得令人骇然,莫沧泉惊瞪的双眸,缓缓的转过身来,看向莫星染,不敢相信,他声音沙哑颤微道:“你说过——”终究是没有说出口,莫沧泉就这样死了,莫星染像是受到极大的惊吓,哆嗦的松了手,匕首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音。

  他惊慌的面孔看向莫怜月,口中不断重复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要杀他,我只是,我只是。”莫星染就像是喘不过气息,忽然间昏倒了过去,眼前模糊的身影向他跑过来抱住了他,耳边是那人焦急的声音:“星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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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梦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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