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溪镇虽说是抱月山庄山脚下的一个小地方,但也是个山清水秀,风景如画,朴素闲雅颇有些江南的韵味,古桥之下淙淙的流水,蔚色天边,初晴彩虹,悠闲的小舟驶过河水泛起的层层涟漪,映照着街上行人熙熙攘攘的倒影,女子对镜贴花黄的娇羞,糯糯的孩童舞着竹木蜻蜓的烂漫笑脸,忽而一只笨拙的鸭子飞过,嘎嘎的叫声,险些滑落至船下,惊的撑桨人转身回看,一切都是看上去的那么时光清浅,安之若素。
今日已是第五日,星染身上的毒也清的差不多了,那些醒目的伤痕也随之淡淡,莫怜月倚靠在客栈的窗前,饮着手中酒,双眸望向远处,面无表情的一张脸看不出喜怒哀乐,忽然好看的脸在一下刻却变得极度扭曲起来,皱的就像是一团被双手搓圆揉扁的白纸。
莫怜月只要想到白卿尘就变得无地自容起来,他昨晚怎么就那么的管不住嘴喝了些酒明明就没有喝醉意识清醒的很,却还借着醉意在一个大男人面前哭丧着脸说自己很委屈,莫怜月郁闷的无奈扶额仰头闭上了双眸,没脸见人了。
白卿尘端着饭菜走进屋子就见到此人这副模样,柔声问道:“怎么了?”
莫怜月转身看向他:“啊!没,没什么。”忽而尴尬笑道:“你起的好早啊?”
白卿尘放下饭菜,做了下来,抬眸望下他:“你也起的很早。”
“……”早什么早啊!现在都午时了,莫怜月懊恼的只觉得自己这个问题令气氛尴尬到了极点,如果有个洞,他会毫不犹豫的钻进去,于是抬眸瞄了一眼白卿尘,见人面无波澜的一张脸正摆放着碗碟,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就自己一人在这像个女子是的瞎矫情。
只听那人悠悠说道:“昨晚的事不必介意,我没有放在心上,若是你觉得尴尬,那我也同你讲一件关于我的事,你看可好?”
其实当莫怜月见白卿尘根本若无其事的做着手中的事情之后,他就已经不觉得自己那件事感到难为情了,只不过听到白卿尘要说自己的事,他就来了兴趣,大步走到桌前,坐在白衣少年的对面,接过那人递来的酒水,笑了笑道:“好啊!”
沉默半晌,白卿尘才似犹豫般淡淡的说出口:
“小的时候,我曾叫过你怜月哥哥。”
“哐当”一声,手中的酒水掉落在桌上,酒水顺着杯沿流了出来直至地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莫怜月惊讶的看着白卿尘淡漠的惊鸿脸,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方才听到了什么,他怎么不记得有此事。别说白卿尘叫他怜月哥哥就是叫他怜月弟弟,莫怜月都觉得那是件不可能的事就像是自己绝对不会佩剑一样。只是这句话却是是从白卿尘的口中说出,而且还是那样的云淡风轻。
以往的白卿尘叫自己怜月居多,莫怜月居少,有时候就连自己也很疑惑,明明那人与自己相等年纪,还比自己小了几个月偏偏怜月怜月叫的那般顺口,而自己听着也并未觉得不妥反而觉得很好,当他叫自己莫怜月的时候,反而才会觉得有一丝的疏离。
冷静下来的某人忽然凑近了那身白衣,挑了挑眉,笑嘻嘻道:“那你再叫一声怜月哥哥来听听。”
“……胡闹。”白卿尘看了他一眼端起茶垂下眸轻抿,莫怜月还以为对面的人害了羞,可瞧着那张淡漠的脸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某人知道自己听闻那人的要求之后假装神色镇定的喝茶掩盖自己的羞赧之色,不过片刻功夫,转眼消散。
“出去走走吧?”莫怜月放下酒杯轻声说道。
“也好。”
一雨过后的浣溪镇,透着沁人心脾的清凉,被雨水淋洗过的青石路,越发显得明亮。街道两旁形形色色的摆摊,忽而有人叫卖:“桂花糕,璎珞糕,豆沙糕,新鲜出炉的,各位客官,来免费尝尝啊!”
莫怜月耳朵闻声动了动,转了身,回头瞧望被自己错过的那家糕点铺,拉着身旁的人就朝着那糕点铺跑去,生怕错过了什么?
“老板,桂花糕来两块尝一尝,好吃了我们就买。”
老板笑嘻嘻道:“客官,您尽管尝,不好吃的我们不会卖。”边说边用铲子铲了两块桂花糕送到莫怜月的手中,莫怜月将手中的两块桂花糕拿了一块给身边的人笑道:“你也尝尝。”
白卿尘微微皱眉,淡淡道:“我不爱甜食。”
“那好吧。”莫怜月撇撇嘴收回手中递给的桂花糕,放在嘴里咬了一口,老板忙问:“客官,怎么样,味道可还满意。”
莫怜月抬头笑了笑:“嗯,味道还算不错,来几块。”
老板高兴的合不拢嘴:“好嘞。”最后依然是白卿尘付了钱。
两人离了铺子继续向前走,莫怜月嘴里依旧吃着刚买的桂花糕道:“这桂花糕不及你做的好吃。”
白卿尘侧身看他:“既如此,为何又买下它。”
“虽然不及你做的好吃,但味道也算还不差啊!那老板叫的如此卖力,我又尝了人家的一块桂花糕,不买岂不是过意不去。”
“哎,对了,你既然不喜欢吃甜食,那你为何会做桂花糕啊?而且还做的那么好吃,有种特殊的味道,和别的桂花糕有些不一样,上次你做过我吃了之后,就再也吃不下普通的糕点了。”
“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是做的人的心意罢了。”白卿尘暗暗的垂下了眸:“怜月哥哥你醒醒啊,你醒醒好不好。”白衣的小卿尘望着床上躺着的怜月哥哥昏迷不醒,被大雪冻得红扑扑的脸蛋上挂满了泪珠转头问道身边的白仲渝:“父亲,怜月哥哥怎么了,他怎么睡着了不醒过来啊!”
白仲渝弯下了身擦去家儿子脸上的泪水道:“怜月哥哥发烧了所以昏迷不醒,告诉爹爹,你们遇到了什么事了,为什么回来之后你的怜月哥哥会突然发烧呢?”
白衣孩童低下头抽噎着:“都是因为我,父亲,怜月哥哥是因为我才这样的。”最后白仲渝无论怎么问,白衣孩童都不愿意说是因为什么事,最后只能安慰他道:“只要你好好照顾怜月哥哥,他就会很快好起来的。”
“那要怎么照顾啊?”
“嗯,怜月哥哥发着烧,你就打盆水来用毛巾湿透凉水放在怜月哥哥的额头上,记住毛巾热了就要重新换要一直保持毛巾是凉的直到你怜月哥哥的额头上不烫了,就好了。等他醒来你也可以给他做好吃的。”
白衣孩童点点头道:“我知道了,父亲。”
忽然,行至青石路的拐角处有一大户人家冲着一个彪形大汉怒吼着指着手道:“滚,从我们家滚出去,以后不用再来了。”
彪形大汉闻言,急忙上前拉住了那户老爷的手低声下气道:“求求你了李老爷,别赶我走,做多少活我都愿意,求你不要将我赶走。”
那位李老爷像是被什么恶心的东西沾上了是的,猛地甩开那彪形大汉的手道:“我说了,我们家以后你不用在来了,我们家的活也不需要你做,赶紧滚。”
突然彪形大汉跪了下来恳求那李老爷子,然那李老爷依旧无动于衷,随后就将那人的行李也都扔出了门外。
莫怜月望向那边的彪形大汉,摸了摸下颔,心道:咦,这人怎么看起来有点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