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东方渐渐泛出鱼肚白,桃夭早早的到了抱月山庄,见莫伯正在门口清扫落花,走了上去招呼道:“莫伯,早啊!”
莫伯笑道“桃夭姑娘早,桃夭姑娘可是来找公子的。”
桃夭道:“嗯,是啊!莫伯你怎么知道?”
“公子离开之前交代若是桃夭姑娘来了,就将这封信给桃夭姑娘。”说着莫伯拿出怀里的信递到桃夭的手中,桃夭打开信,里面写着:“有事先走,桃夭妹妹请自便。”信的末尾还有一张笑脸,桃夭捏着信的一双手狠狠的将信纸揉成了一团大声吼道:“莫——怜——月,你这个大骗子——————!”
见桃夭负气离开,莫怜月缓缓的从大门的后面走出来笑嘻嘻道:“真是好骗。”
莫伯道:“公子,这样欺骗桃夭姑娘不好吧!万一桃夭姑娘日后知道了——”
“没事,放心吧莫伯,有什么事还有你家公子我担着呢。”莫怜月拍了拍莫伯的肩膀:“我哪里有时间带这丫头去青阳玩啊!路上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和桃叔叔交代。”莫怜月喃喃道:“就我这功夫自保都是问题呢!”
莫怜月兜兜转转走到了药室,寻思着还是先将师傅给他的那本医书吃透了在想着到江湖上玩玩,莫怜月天资聪慧过人,每次用药都能举一反三,甚至还能将一种药材与其他药材搭配使用开发出不同药性,否则司雪衣也不会如此呕心沥血将一身所学授之于他。
然他这个徒弟最喜以毒攻毒,炼制出来偏偏都是至阴至毒之药,啊算了算了,只要是用来救人,管它什么毒药。莫怜月这段时间基本上都是在庄内的药室里闷头闷脑的研学药材,但也有那么几天他的房间的窗户内总是跳出一个人来,将他掳走。
自那日莫怜月挥舞泣月之时,司雪衣忽然发现他的这个徒弟,不仅医学上聪慧过人,就连剑术上也是悟性极高。真真的是捡了个宝贝徒弟啊!也就是那时开始司雪衣暗暗发誓,无论是强行捆绑还是百般讨好总之软硬皆施三十六计各种方法一同齐上,也要他这个徒弟学习剑法继承自己的衣钵,有朝一日身死江湖,也不怕自己的一身所学就此埋没。
若是莫沧澜知道他这个儿子打死也不愿学习自家剑术却跟着他师傅学了起来,估计会气的当场吐血吧!莫怜月学归学,但是坚决不用剑,司雪衣也就随他去了,不用没关系,学就成,说不定哪天他这个徒弟就用剑了呢!
这天,莫怜月按照往常一样来到药室,正欲开门,却发现门已经开着了,推门而入,只见一身蓝衣的莫星染坐在书案旁,莫怜月讶然:“你怎么会在这?是在等我吗?”
莫怜月瞧他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但似乎哪里有些不对,好像那双眼睛不再是拒他千里之外的样子。莫星染坐起身径直走向莫怜月,将手中握了许久的圆滚滚的小酒坛子放到莫怜月的怀里,淡淡道:“给你。”然后就离开了。
莫怜月呆愣了许久,捧着怀里还有些温度的酒坛子,整个人都是懵的,什么情况啊这是?
第二天,莫怜月去了药室,莫星染依旧坐在药室内等他,这次放入他怀中的他最爱吃的桂花糕,然后淡淡的离开了。
第三天,是他最爱喝的荷叶粥。
直到第四天,莫怜月无语的看向手中莫星染塞给的碎银子,这人到底想做什么?就在莫星染再次准备一声不吭离开的时候被莫怜月拉住了袖摆道:“等等。”莫怜月转过身看着莫星染:“我说你这几天每天换着花样的对我献殷勤还对我的喜好如此了解,是不是有事求于我?”见莫星染不说话,莫怜月笑道:“行了,别冷冰着一张脸了,来,叫一声哥哥听听,叫一声哥哥比送啥都好用。”
莫星染甩开莫怜月的手苍白的面容略显羞愤道:“不要。”
“你这么冷冰冰的,别人怎么知道你想对人家好啊!听哥哥的,以后呢要多笑笑。”说着莫怜月两手掐着莫星染的双颊向上画了个弧淡笑道:”你放心,我没那么小气,即使你是老爷子在外面养的儿子,错又不再你,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莫星染如何也没想到,眼前的一个大男人居然能说出这么肉麻的话,瞬时别过脸去不看那人。
莫怜月继续没羞大笑道:“哈,你害羞啦,这有什么好害羞的,走走走,哥哥带你玩去。”
一时间,两人都快玩疯脱了,抱月山庄四周环山绕水,风景独美,二人将抱月山庄四周的山山水水玩了个痛快,下水摸鱼莫怜月不在话下,莫星染更多的是坐在旁边看着堆着小火烤着莫怜月摸来的鱼,他从未有如此快乐过。
从他一出生开始,他就只限于那个不大不小的偏僻的庭院里,每日见到的人只有他娘亲一人,每次那个男人来也只是送来吃穿用度,对她的娘亲寒暄几句,他对这个从小没见过几次面的爹,如同陌生人。
有一次他呆在屋里闷慌了就偷偷跑出去,看到街上那些被娘亲和爹爹牵着手的孩子,不禁鼻子一酸,为什么他也有爹爹有娘亲,却是爹爹不在身边,娘亲也因自己的病弱的身体嫌弃自己,后来他被几个小朋友围绕着欺负,他们说他是没有爹的孩子,他反驳道:他有爹爹他的爹爹叫莫沧澜,可是他不知道自己的爹爹在江湖上是如此赫赫有名的人物,也因此招来一番嘲笑!
往日种种,成了莫星染夜夜挥之不去的梦魇,而那些梦魇直到有一天遇到一个人,一身蓝衣横在身前为他庇护,从未有过的温暖令他逃也似的离开了。
夜色静悄悄的,抱月山庄在月色的笼罩下依旧是美的不可方物,恍若仙境。莫怜月拉着莫星染偷偷摸摸的弯着身子做贼似的左右察看,见门外四下无人,莫怜月面露欢喜,若是被人瞧见了传到了莫老爷子的耳朵里,恐怕勉不了一顿挨了训斥。
但莫星染:“……我们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这里不是我们家吗?”莫怜月转身看向莫怜月,挑眉道:“有进步了啊!”
“什么有进步?”
“说话啊!这可是你对我这个哥哥说的字数最多的一句话,你看你年纪轻轻的,说话冷冰冰的,人家就是想和你做朋友也要被你那张冰冷的脸给吓跑了。”
莫星染别过脸淡漠道:“我没有朋友,也不需要。”
莫怜月心道:还真是个别扭的孩子。正当莫怜月暗暗自喜之时,忽然身后一声严肃的语气:“站住。”莫怜月瞬时笔直了腰缓缓的转过身望着夜下之人,莫怜月觉得:完了。
“去哪了?”见莫怜月手中拎着酒坛子,莫沧澜极力压制心中的怒火又道:“明日我会离开一段时间,怜月,星染是你弟弟,你要好好照顾他。我不在的日子,不管你愿不愿意习武,都要每天辰时起与你的师兄弟们一起晨练,不懂就问你大师兄。”
莫怜月一副为难的样子道:“啊~辰时起?午时起可以吗爹?”
莫沧澜:“你怎么不说未时起?”
莫怜月:“卯时起太晚了,睡时间长了会对腰不好。”
莫沧澜勃然大怒气的两肩发抖,指着莫怜月吼道:“你给我滚回屋里去。”莫怜月呲溜一下,人跑没影了。
梨花落后的时节,白昼渐长,水池上点缀着三四点绿色的苔草,葱郁的叶子下时不时传来莺鸟的鸣啼,柳絮终日飘飞,犹如仙雾缭绕,远远望去庄内弟子们干练的武衣束袖,飒飒身姿平添了一番别样风采。
这已经是第几次迟到了,大师兄朔风颇为头疼的闭上了眼睛无奈叹息,他觉得师父留给他的差事无异于难于上青天,水中捞月相比之下不是不可能。
朔风已经不愿意回想自他师傅离开之后,为了让莫怜月早起晨练,他已经是十八般武艺使出浑身解数,劝说或是威胁或是挑衅亦或是动用武力,皆不可行,最终都能让莫怜月成功的从辰时拖到午时连带他也华丽丽的错过了晨练。同是师傅的儿子,怎么相差如此甚远。
虽说星染公子因身体欠佳,无需习武,但也是每日按时早起读书写字,功课一样不落。再看看公子(莫怜月)朔风这样想有些欠妥,可他还是忍不住觉得猪都比莫怜月勤。若是在这样下去,指不定哪天师傅回来了发现公子还是不会一招半式,难保他不会与公子一同受罚。
顶着一张苦丧的脸,大师兄朔风迈着艰难的步子朝着莫怜月的清心室走去,推开门一如既往的见莫怜月像狗皮膏药一样趴睡在床上,朔风觉得太阳穴突突的特疼,低头叹道:“说吧,要怎样你才能乖乖的起床晨练?”莫怜月翻过身,迷糊着眼道:“大师兄,你过来!”
朔风皱眉警惕道:“做什么?”
莫怜月晃悠悠的从床上下来,打着个哈欠围着大师兄转了几个圈,忽然嘴角邪笑,莫怜月轻挥衣袖微笑道:“大师兄,人生苦短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
朔风一个不留神竟着了莫怜月的道,身子瞬间瘫软无力倒了下去,被莫怜月接了个正着:“你做了什么?”
莫怜月道:“大师兄放心,这个不过是消香玉陨的半成品,没什么厉害性,半个时辰后就能恢复功力。”
朔风忍不住好奇问道:“那要不是半成品呢?”
莫怜月微笑道:“死了。”
朔风倒抽了一口凉气,还好只是个半成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