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渐渐地向西移去,湖边的水汽蒸腾的也慢了许多。天边的云也慢慢地聚拢了起来,形成了一个灰色的云环环绕在湖的尽头。蒲公英也落定了,空中难得这么宁静。在没有风的时候,荷花的香气越聚越浓了。
女子望着无边的平静的湖水,心里的波动却不能平静下来。是啊,这是再明显不过的事情,就算是个十来岁的孩子也会明白的,再说李易他也不是个笨孩子。有那样的一个家,有那样的亲人,是谁也会变化的,是谁也不能正常地在家里成长。这种来自亲人的伤害才是最残忍的,这种爱和恨的冲突中,难怪他会变得对人如此冷漠和疏远。
这些事情屈墨早就知道,但是现在说起来,心里还是一阵难受。就算自己的童年也不比李易好到哪里去,但是至少心里不用承受那么多,至少不用担心身边的人会对自己不利。说道这里,屈墨回想起那个时候的自己。
在他的记忆里,小时候一直和群小乞丐一起过活,一起出去乞讨,一起在破庙里过漫长的夜。日子是别人无法忍受的艰苦,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一天下来一点东西也没有下肚的时候也是常事。那些小伙伴们关系都很好,人都很好心,谁讨到了好东西便和大家一起分享。
也许做一个乞丐不是他终身的身份,就在那个寒冬,那场大雪里,他的命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也让他从此离开了乞丐的生活,踏上了另一番全新的生活。
那年的冬天格外的冷,破庙里冷的让人难以忍受。每个夜晚都会生气旺旺的火,一群小乞丐围着火才能勉强地睡上一会。然而,不是整天都是晴朗的,就快到了大年的时候,天突然下起了大雪。这大雪飘飘洒洒地下了十来天不见晴,破庙里干柴早就烧完了,寒冷是他们这些衣着褴褛的小孩所能抵抗的。饥饿也无时无刻的不再*迫着他们,让他们抵抗寒冷的同时还要忍受着饥饿。实在没有办法的时候,有些孩子便跑出破庙出去乞讨,但是大街上根本就没几个行人,哪里讨到东西。就这样,比他小的伙伴一个个地倒在雪中,就再也没有起来过。
屈墨也不能忍受饥饿,他不能坐在那里等着饿死,便和他的伙伴一样出了破庙,上大街乞讨去。就在他认为也要和他的伙伴一样死在雪里的时候,一个稚嫩的声音传进他的心里。
“爹爹,他好像快死了。我们救救他吧!”一个身穿着深红色的皮袄的小孩子站在那里,仰望着身边的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
“你打算怎么救他呢?”那个中年男子,看着身边的小孩子问道。
屈墨听到两父子的谈话,抬起了无精打采的眼睛,看着眼前的一长一幼。他觉得很奇怪,这个孩子这么小,做父亲的人居然让他在大雪天里自己在路上走。不仅如此,而且谈话的方式也很奇怪,至少他在这里没有见过。
“给他点吃的、衣服什么的,他好像看起来又冷又饿!”童声继续说着。
“衣服会破,食物会吃完,那以后又怎么办呢?”中年男子继续温和地问。
“那——”小孩子犹豫了一下,然后兴高采烈地说:“叶叔叔那应该还少人吧,我把他带到叶叔叔那里,这样的话就不用愁了。”
“你想让他去叶叔叔那里,那你叶叔叔会要他吗?”中年人依旧不温不火地问。
“这个爹爹放心,我有办法的。”小孩信誓旦旦地说。
屈墨听到这个四五岁的孩子说起话来居然老气横秋的,那么大点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接着屈墨听到中年人的笑声,笑声里充满了宠溺和骄傲。
“那好这里的事交给你了,爹爹还有事,不能耽搁了。你自己带他去叶叔叔那里,好吗?”中年人笑着说。
“爹爹,你放心吧。我办完事了,就过去找你!”小孩子脸上有些失落,但是嘴里还说着让人宽心的话。
中年人意识到了儿子的失落,蹲下身子来,亲切地说:“等爹爹忙完这一阵子一定天天陪峰儿,到那时候再去你叶叔叔的山上,好不好!”
“爹爹说话算话哦!”小孩子认真地说,“那爹爹你去忙吧!”
“那你自己小心!”
“嗯!”
这说完中年人就转身离开了,小孩子还立在屈墨的面前,目送爹爹走远。过了许久,那个孩童看着屈墨说道:“我带你去叶叔叔那里,你可愿意?”
屈墨看着眼前的小孩子,觉得那幼稚的面孔下,说起的话却不像一个孩子。不管这些,目前自己就快要冻死,能有一个机会活命当然愿意,只是不知道他嘴里的叶叔叔十个什么样的人,自己去了会让我干什么呢——在他犹豫的时候,小孩的童音又一次想起:“你若是同意就跟我走,你若是不同意也不勉强你。这大冷的天,没人愿意在这多呆一会儿的。”说完小孩便转身向一个巷子里走去。厚厚的雪没住了他的膝盖,每走一步都格外的艰辛,但是那孩子还是一步一步认真地走着。屈墨看着那个小红点慢慢地走远,自己起身跟了过去,不管如何他都不能在什么都没做过的时候就冻死在街头。
跟着小孩来到巷子的尽头,转弯向里面转去,这样拐了几个弯终于在一家院门前停了下来。小孩用力地拍门,不过一会一个老头来开了,老头见到小孩,满脸布上了笑容:“峰少爷来了,我家公子刚才还惦记这你呢!可巧你就来了。快进来吧,外面多冷啊!”说完连忙让路让他进去了,并打量了一下跟在孩子身后的屈墨。
自从进了那个院子以后,他的一生就此改变了,走上了全新的路。这天他拜了师父,从此跟着师父在山上刻苦练功,并过着简朴的日子。然而对他来说这已经是天堂般的日子了,因为以前从来不敢这么奢望过油这样的生活。经过了许多个日日夜夜的努力,自己的功力初见成效,师父让他下山历练一番。
屈墨下山来第一件事便是寻找当年救他的一对父子,他也从师父那得知了那对父子的消息。那对父子是商界上有名的巨贾,屹立在商界三百年不衰,富可敌国。都说富不过三代,然而他们家却打破这个谬论。家里的人一向和睦,也没听说过,有谁要抢夺家产的事情发生。
当屈墨知道这些后,心里有些犹豫了,这样的人家,自己找去也不见得会记得自己了。然而十年不见了,只怕是见面也不见得会认识了。当他寻寻找找了一年却一无所获,当年师父给的信息完全用不上。但是在江湖飘了一年虽然没有找到人,但是多少有些收获的。只听说八年前那家里出了些事,从此便没有人再见过那对父子出现过。关于他们的去向也众说纷纭,屈墨也不知如何再寻下去,只得再回山上跟师傅说说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