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张天灵心说不会这么随便吧,新衣服丢地上?
走近才松了口气——只见一个方方正正的纸盒放在凳子上,表面印着张天灵的名字和基本信息,还有“后勤处千羽制”的字样。
千羽……她的姓名吗?张天灵忽然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这名字可太仙气十足了。
“打开验收下。”千羽漫不经心的说,继续埋头做自己的事情。
张天灵拆着纸箱,惊讶地发现千羽竟在徒手缝制衣服上的阴阳鱼图样,双眼都快眯成一条缝隙。
“好麻烦啊,”张天灵不忍道,“不能交给机器做吗?”
“领导要求的,说是为了格调。”千羽指尖动作不停。
张天灵撇撇嘴,这种形式主yi放在哪里都会让人鄙夷。
他打开纸箱取出上衣,举起来正反看了看。布料光亮平整,每处收线都极尽考究,胸口的阴阳鱼栩栩如生,完美的挑不出一点瑕疵。
“局里没有儿童版式,我要了你的资料现做的,”千羽道,“穿上试试,没问题的话就在单子上签个字。”
“好嘞。”张天灵脱下外套穿上制服,抬肘晃肩体验了一番,满意道:“很合身,谢谢!”
“嗯……”千羽上下打量起来,时而理理衣领时而拍拍袖口,嘴里咕哝着含义不明的话语。
张天灵注意到,每次做完这些她都会条件反射般的搓两下手指,像是在暗示自己手头紧需要钱。
“行了,签字吧。”千羽打理完,递来圆珠笔道。
张天灵一笔一划的写下自己大名,刚想跟千羽道别,后者却再开话匣:“你今年八岁了吧。”
“对啊。”张天灵抱着纸盒道。
“一个人离家生活,感觉怎么样。”
“还好吧,习惯了都。”
“妈妈肯定很想你。”
“呃……她经常发消息给我的。”张天灵越听越糊涂,这莫名其妙的唠起家常是个什么情况?
“真好啊。”千羽欣然微笑道,看向张天灵时满眼都是自己小时候的模样。
“大姐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啊。”张天灵忍不住问。
“没有,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事。”千羽目光深邃,思绪飘回了许多年前的那个午后。
“嗯……那我能先回去了吗!”
明明只是来拿个衣服,想走的话还得小心翼翼提出请求,张天灵真心觉得没有比这更奇怪的事了。
“抱歉,一不留神说多了,”千羽笑着点了点头,“快回去吧,路上小心。”
“再见!”张天灵兴高采烈的转身,还没迈出一步就被千羽给叫住了。
“唉,等等。”
“大姐姐怎么了?”张天灵笑得僵硬。
“有件事想问问你,就是……”千羽紧张的搓着手指,纠结好一阵才道:“你觉得吴国光是个怎样的人。”
“你是说,吴……大师吗?”张天灵试探道。
平时他绝不会把这三个字挂在嘴边,但现在情况不同,千羽的反常让他不由起了疑心。
称谓上区区两字的差别,所代表的含义却相隔了十万八千里,张天灵还是头一次听见有异能局职员敢直呼吴国光大名。按理说,底层员工不是更应该懂得谨小慎微、敬畏那些大人物的道理吗?
千羽被问得一愣,旋即很是自然的改口道:“对对,吴大师。”
见她这般表现,张天灵心中已然有底,回道:“吴大师挺好的啊,很厉害的人物,大姐姐你问这个干嘛?”
“没什么,随便问问。”千羽笑着,起身送张天灵到门口:“不耽误你时间啦,回去记得把衣服泡一泡,明天就能穿了。”
“谢谢大姐姐!”张天灵微微躬身,转脸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
回去路上,张天灵反复品读着千羽那细微的表情变化,敏锐意识到这是个心思缜密的女人。
无懈可击往往代表着暗藏破绽,称谓上的一时疏忽居然被她镇定自若的改了过来,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这未免太不寻常了。
总之,千羽到底是有口无心,还是不经意间暴露了真实想法呢?
一番苦想后,张天灵脑瓜隐隐作痛,拍着脑门心想:“我咋净钻研这些没用的啊!萍水相逢一路人罢了,管她跟吴国光有啥深仇大恨呢,随她去随她去……”
这边,瘫在椅子上的千羽长长舒了口气,暗骂自己不该在孩子面前掉以轻心,方才被张天灵反问时险些慌了手脚。
“唉,这年头的小孩,不好对付啊。”千羽小声道,眼中闪过一抹失望:“不过还是幼稚,眼不清心不明的,说吴国光人好?嘁,异能局未来无望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