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冉挂断电话，眉间微拧了一瞬，她心里感到一丝不安，但刚才，她还是一口答应了王萍的邀约。
半小时之后，她的脚步在潮汐艺术馆附近的一家西餐厅门口停了下来，推开门，她的目光迅速透过人群搜寻着。
王萍坐在窗边的一个角落，阳光斜射进来，在她周身勾勒出一道清晰的轮廓，让那通常含蓄的身影，此刻宛如一面静默的盾牌。
莫冉走过去落座。
“莫老师，谢谢您上次的帮忙。这是请升学咨询师的费用，还有补习班的。” 王萍投过去一个没有温度的眼神，递给她一个信封。
莫冉心中吹来一丝冷意：“您就为这事请我吃饭啊？咱们见面的机会这么多，何必这么着急？”
“还是要早些向您表示感谢，这样我心里踏实。” 王萍挑眉问道：“昨晚在我的电脑里，您想找些什么？”
“怎么了，王姐，我是不是小心点到什么文件了？”
“您就别掩饰了，财务的电脑有外接设备插入过，即使重启后，还是会留下记录的。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我想和您说的是，您不用在我这里花心思了，艺术馆的账目是没有问题的！” 王萍靠在椅背上，完全没有平时的拘谨，而是有一点强势。
“王姐……”
“昨天的事情，我不会和院长说的。”
莫冉眉间微蹙，她的目光王萍的脸上徘徊，眼皮跳动着：“为什么？“
“就当是保住我的工作吧。”
空气缓慢地流动着，终于，莫冉站起身，微微颔首， “我明白了。”
她没有留下吃这一餐夹生饭，貌似平静地转身，离开了。
此刻，莫冉没有时间多想，又匆匆赶往下一个约定地点。在赶回学校的间隙，一处僻静的街道，她看到了乔楚风的警车。
坐进警车的后座，莫冉急切地想要抓住一线希望：“是有结果了吗？”她的目光锁定在乔楚风沉着的脸上，但随着他片刻的缄默，她的心逐渐沉了下去：“是...没有问题吗？”
乔楚风摆了摆手：“你别着急啊。”他侧身指向前座的另一人，“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经侦科的同事，白行远。”
莫冉这才关注到斜前方的目光，她点头致意：“白警官，您好！”
白行远侧身坐着，文气但沉稳。
“莫冉同志，您好！您昨晚发过来的财务报表，我们已经仔细研究过。”他的目光与莫冉那充满期待的眼神相遇，语气严谨地继续，“遗憾的是，从这几张表上我们并没有发现明显的违规迹象。”
莫冉的眸光黯淡，然而白行远的话又将其重新点亮。
“虽然财务报表上没有直接的证据，但我们发现了一些细节，它们与我们之前的调查结果相吻合。我们有充分理由怀疑，冯绛河可能正利用潮汐艺术馆作为掩护，进行一些非法活动。”
“就是说，你们也在调查他？他到底做了什么？”
“冯绛河的情况，现阶段我还无法向您透露太多。能告诉您的是，我们的调查正处于艰难的取证阶段。”白行远的表情严肃：“莫冉同志，鉴于您与他的接近关系，您可能处于一个独特的观察位置。我想问您，我现在可以信赖您吗？可以向您寻求一些帮助吗？”
“需要我做什么？”
“我们希望您能保持警觉，注意任何与冯绛河接触的人，尤其是那些行为异常或与他有频繁交易的人。我们会提供必要的指导，并确保您的安全。此外，您的合作将严格保密，以保护您的身份和利益。当然，我们不希望您置身于任何危险之中，所以请您在不引起怀疑的情况下，尽可能地提供信息。“白行远的声音平和，但透着一股力量。
莫冉交握的双手放松了一些：“我会的。”
夜晚，莫冉轻轻推开别墅的大门，扇动起一阵秋天的凉意。她的目光穿过宽敞的客厅，落在冯绛河身上。他正坐在沙发上，手中举着一杯石榴色的红酒，脸上是一片平静。
莫冉的身体被秋风带起了一丝僵硬，她迈出的脚步显得有些迟疑。
"你回来了。"冯绛河的目光追随着她，他儒雅的脸上不见那晚的凶恶，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
"来，陪我喝一杯吧。"他的声音也没有了那晚的鄙夷。
莫冉的目光与他的纠缠在一起，她放软了身体，脚步轻盈地走向他。
石榴色的液体缓缓倒入，在杯中轻轻旋转，反射出顶灯的光泽。
莫冉坐在沙发上，伸手接过冯绛河递来的酒杯，长发从肩上滑落，如同黑色的瀑布，伴随着她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
"感谢莫老师，不计较我那天的酒后失态。"冯绛河举起的手臂，带着周围的气压，形成一种淡淡的压迫感。
莫冉也举起手臂，仿佛高岭之花的片刻低眉：“也感谢院长，包容我的脾气。”
酒杯轻轻碰撞，清脆的声响中，仿佛那晚的不愉快已经碎落而去。
莫冉轻轻抿了一口酒，那酒液在她的舌尖轻轻旋转，香气和味道层层叠叠，却带出一丝酸涩。在微笑之下，她知道，她必须学会压制对冯绛河的厌恶，同时也需要和他缓和关系。
“明天，华南地区高校美术作品联展有个闭幕活动，你会不会去？“
莫冉抬起眼，是一片梦泽：“如果你需要我，我就会出现。” 她的声音难得如细雨般轻柔。
冯绛河的目光徘徊在那张精致的脸上，带着一种松弛的热度，似乎是对今晚莫冉的温顺表示满意。他心里在想，应该是这个女人更需要他，但漂亮的女人如果懂得正视自己的需求，那她就没有浪费这天赐的皮囊。
他举起酒杯，伴随着莫冉的抬手，杯子在半空中再次碰撞。
在顶灯的照射下，两个人的身影映照在大片的落地窗上，是虚幻的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