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警察昨天来过？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在云鼎集团的办公室内，丁善信正坐在他那张宽大的办公桌后，眉头紧锁，尤其想到昨晚冯绛河的电话，他心里一阵恼火。
“是，丁总，底下的人没当成紧急的事。“助理小心翼翼地回复，”昨天来的不是经侦的警察，是刑警。他们只去了行政后勤部门，问的是年初那个保安的消息。“
丁善信的身体微微前倾，仍然定定地看着助理。
助理继续说：“哦，我早已经吩咐过，对于那些没有在系统里登记的人，我们的工作人员一概回答不记得、不知道。毕竟，集团这么大，人员流动频繁，警察也没办法深究。“
丁善信叹了口气，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这也是冯绛河惹出来的麻烦。”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前一阵儿还想拉拢叶逸明，一起筹划艺术品基金的事情，现在只能搁置，先扶莫冉上位再说。”
他的眼睛忽然睁开，目光阴狠，“这个冯绛河，你们要盯紧他的动向，知道了吗？”
“是。不会让他乱说话。”
丁善信挥了挥手，助理离开了办公室。
夜晚的潮汐艺术馆，门口的顶灯柔和地散发着光芒，董晓鹏推开了沉重的大门，为莫冉让出了一条通道。"
“您好，丁总在里面。”
两人擦肩而过，面无表情。
莫冉步入馆内，她的目光穿过宽敞的展厅，最终定格在中央的那道身影上。
丁善信站在那里，他并不高挑，也不魁梧，但那岔开的双腿却有种气势，仿佛在无声地宣告他是这个空间的主宰。
莫冉缓步走到他面前，身姿优雅地站定，带着一丝好奇开口：“没想到，您会约我在这里见面。”
“这里是我帮冯绛河买下的，而你很快会成为这里新的主人。”丁善信一边说，一边环顾四周， “不，或许我们可以换个更大更好的地方。” 他的眼神中满是笑意。
“换个更好的地方又怎么样呢？画也全是假的。”莫冉的嘴角扯起一个微不可见的弧度。
“你果然聪明，画是假的，但钱是真的。”丁善信似乎并不介意她的直白，“莫冉，你要做好准备，兑现承诺了。”
“这么说，我老师的画……”莫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丁善信点了点头，“过两天，我会把叶心缇的画作为礼物送给你。”
莫冉有些激动，但她的眼神犹豫不决，她微张着口，想要说出一句合适的话。
突然的铃声打断了两人。
丁善信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上露出一丝无奈。他向莫冉做了个歉意的表情，便拿着电话走到了一旁，开始应对那些似乎永无休止的生意。
莫冉默默地走开了，她的心情如同她的步伐一样复杂，开始在展馆内漫无目的地徘徊。
与她上次来这里相比，墙上陈列的作品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最终，她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停留在一幅油画前。
她的记忆被唤醒了，那种强烈的印象，正是源自这狂放的色彩和大胆的笔触。
“暴雨过后，是重生的开始……”她口中呢喃。
就是这幅画，还有桔城美术馆中的另一幅画，两幅作品如同失散多年的姐妹，共享着同一种艺术的灵魂。
莫冉心中一动，一个念头逐渐清晰起来。两幅画的作者，可能是同一个未曾接受过正规绘画教育的人。
桔城美术馆，潮汐艺术馆，还有冯绛河。这些线索都指向了董浩林。是他创作了这两幅画吗？
这种画法虽然能够诞生杰作，但似乎全凭偶然，可能成功率并不高。因此，董浩林不得不另寻工作，比如在云鼎集团担任保安？也许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他在那里也瞥见了自己创作的作品。于是……
莫冉将这些零散的片段串联起来，拼凑出了故事的轮廓。
在潮汐艺术馆的门口，她的步履缓慢。她暗自思量，或许应该找个机会，亲自前往云鼎集团，验证自己的猜想。
丁善信站在艺术馆的阴影中，目送着莫冉的背影渐行渐远。
他的面容似笑非笑，眼神流露出一种自信。他确信，经过一番内心的挣扎，莫冉最终会屈服于他。
就在这时，冯绛河慌张地从夜色中钻出，一把拉住了丁善信的胳膊。
“丁大哥，您得救我！”
丁善信的眼神骤然变得冰冷，他挣脱了冯绛河的手：“这个时候，你还敢来找我？”他的声音充满厌恶，“我不是说过了吗？律师会帮你。”
“那还不够啊！”冯绛河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如果我真被抓了，那就全完了！”
“你既然知道后果，当初做事为什么不谨慎一些？”
“您已经找到人替代我了，是吗？是莫冉？她可不够资格！”
“你是在质疑我的眼光和决策吗？”
“不，丁大哥，我只是担心。莫冉这个女人，她是个疯子。她做事全凭心情，从不顾及利益。”
“你就别在我面前晃来晃去了，我能帮的自然会帮。” 丁善信不耐烦继续下去。
冯绛河的声音更低，但更加急切：“丁大哥，您得相信我。我这次被查，我怀疑就是她向警方泄露的线索。”
丁善信的眼神一凛：“你说莫冉和经侦有联系？把话说清楚。”
“警方掌握了我伪造名画进口的完整链条，但我的画都是先流出国外，再通过正规渠道进口的，手续完备，不可能那么容易被发现。” 冯绛河紧张地解释，“他们一定是事先就有画的照片。我今天在想，这一点，莫冉完全可以通过她的女学生何向晴做到。甚至从一开始，就是她安排我选中何向晴的画，给我设下这个套。”
丁善信的面色逐渐阴沉，眉宇间多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忧虑，片刻的沉默之后，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打给了他的助理。
“你去查一查，”他声音低沉，隐约透着狠厉，“看看莫冉和经侦的警方是否有联系。”
董晓鹏静静地站在不远处，他的目光低垂，似乎与此处的波澜全然无关，却将全程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