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胎八月时,夫君突然要我打掉孩子。
我不从,他便命人在我茶水里下了蒙汗药,叫了大夫生生剖了我的孩子。
大夫替我取了胎,可他还觉不够。
他剖开我的腹部,把身子里里外外都搜刮了个干净才罢休。
他不顾我的哀求匆匆离去陪他的白月光,我却被人趁机侵犯,伤口几近撕裂。
我终于心灰意冷,可他却后悔了......
1.
我虚弱地躺在床榻上,睁眼却见到血腥的一幕。
大夫正在动刀剖我腹部,要取出我那未足月的孩子。
“云霆,求你别杀我的孩子......”我哭喊着哀求。
可他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只顾着催促大夫快些。
“赶紧的,婉儿还在等我赴约。”
我无力地闭眼,泪水从眼角滑落,原来都是为了向林婉儿表衷心。
我这个人,我的骨肉,他从来都不曾放在心上。
又一服药灌入喉中,我已无力反抗,他反倒满意地点头。
“这才乖,等我和婉儿的好事成了,定会好好补偿于你。”
我再次坠入黑暗,恍如经历了漫长的噩梦。
三日后,我睁开双眼,轻抚小腹时,触到了层层包裹的布帛。
那个曾经盼望的小生命,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大夫端来药碗要给我上药,却十分不耐烦,粗暴地将药水往我伤口上一倒就算完事。
伤口剧痛难忍,我蜷缩成一团,额上沁出细密的汗珠。
这帮大夫都是楚云霆的走狗,他视我如草芥,这些人自然也不会把我的性命放在眼里。
我深知楚云霆心里无我,他娶我只因我生得像他远游在外的白月光林婉儿。
他竟为了那林婉儿,连自己的骨肉都能下此狠手。
上完药后我蜷着身子不让大夫碰触伤口,他轻蔑地嘲讽我。
“苏清漪,还当自己是从前的楚夫人呢,如今不同往日了,那位已经回府了,楚老爷迟早会休了你的。”
“所以你该知足,现在还有人给你上药已是造化,不然哪天被赶出府去,死在荒郊野外都没人知晓。”
2.
我知道这太医替楚云霆处理过不少见不得人的事,那些通房丫鬟有孕,都是找他暗中处置掉的。
从前我只是冷眼看着这些事,不曾想今日竟轮到我头上。
楚云霆刚离开不久,那太医便露出了他的真面目。趁我虚弱无力,他竟将我按在榻上,任凭我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
我拼命反抗,却被他死死压制。他撕扯我的衣裳,我只觉得浑身剧痛,鲜血染红了身下的褥子。
我痛得几近昏厥,却听他在耳边轻蔑地说:“贱人,让你平日里端着,今日我倒要看看你还能不能装清高。”
他离开时,我已是遍体鳞伤。他将所有药材器具都带走,任由我的伤口暴露在外。
“你若敢说出去,我定让你生不如死!楚云霆既将你一人丢在此处,便是不愿再理会你了。”
说罢重重关上门离去,我独自躺在榻上,恨意与痛苦在我身上蔓延。
在医馆躺了三日,滴水未进,楚家才派马车来接我回府。
马车的装饰已然不同,我习惯坐在窗子侧,却见我惯常的位置放着林婉儿的首饰盒,还铺着楚云霆特意为她准备的软垫。
车夫张伯一脸为难,却也不敢违背少爷的命令。
“苏姑娘,少爷吩咐了,前座是林姑娘的专座,还请您坐角落些。”
我点点头,我不怪张伯,他不过是听命行事罢了。
“没事的苏姑娘,角落更稳当些。”
张伯看出我心中不快,好心安慰。
连张伯都知我会难过,可楚云霆却毫不在意。
到了楚府,我疼得直不起腰,只能由张伯搀扶着进门。
还未进院,就听见楚云霆与林婉儿调笑的声音。
“多谢你送的花儿,真是好香。”
“哪里比得上你香。”
张伯也听不下去了,尴尬地转过头去,犹豫着叩响了门。
楚云霆语气顿时不耐:“真会挑时候,偏要这时候来,扫人雅兴。”
“让她进来吧!”
楚云霆语气冰冷,张伯只能担忧地看我一眼,示意我小心应对。
我强撑着缓缓进门,可身子经不住这般折腾,没了张伯搀扶,没走几步就摔倒在地。
楚云霆冷眼旁观,还厌恶地“啧”了一声。
3.
“装什么,都这么久了,有这般虚弱吗?”
我忍痛抬眼看他,却见林婉儿正一脸得意地看着我,露出胜利者的笑容。
我只好慢慢撑起身子,可没走两步又摔倒了,这次不巧,额头撞在青石茶几上,破了皮。
“当心些,别碰坏了婉儿最爱的茶几。”
鲜血顺着额角流下,流进嘴里,又咸又腥。
“不过是去掉一个孩子,摆出这副样子给谁看?”
我抬头看着他高高在上的模样,不禁想起我们初次相见。
那是在城中元宵灯会上,我被人撞倒,楚云霆来扶我起来,也是这般我在下,他在上的场面。
他看我第一眼就愣住了,后来不惜重金追求于我,我便应了。
可每次亲近时他总唤我“婉儿”。
几番打听,我才知他看上我,只因我与他远走他乡的旧人林婉儿生得相像。
我欲离开时,母亲却染上重病,楚云霆说只要我嫁他,便替我母亲请最好的大夫。
我只好应下,从此坠入深渊。
成亲后他待我尚可,知道我有孕时,我们的孩子也是备受期待。
可直到那日林婉儿归来,楚云霆就像着了魔一般。
想到这些我不禁动容,泪水滑落,混着血流进嘴里。
林婉儿一脸嘲笑:“清漪姐姐,做了我这许多年的替身还不死心吗,都到这地步了,何必装出这副可怜样。”
“不管你如何做,云霆都不会再看你一眼,别再装可怜了,给自己留点体面吧。”
楚云霆轻抚她的青丝,极尽温柔。
“做了这些年楚家少奶奶,也不算亏待你,只要你现在向婉儿赔个不是,我便放你自由,还给你一笔银两,反正你当初嫁我,不就是为了银子吗?”
我看着楚云霆的这张脸,真是陌生至极。
“我为何要赔不是,我什么都没做错!”
我终于硬气一回,正面顶撞他。
楚云霆却捏住我的下巴,羞辱道:“你霸占了楚家少奶奶这个位置这许多年,难道不该向婉儿赔不是吗?”
“要不是你占着这个位置,婉儿早就回来了。”
我真服了楚云霆的逻辑,却也不敢再违逆他的心意。
只好低下头,默默说出:“对不起。”
4.
楚云霆突然看到我颈间大夫留下的痕迹,登时暴怒:“这是何物?”
“苏清漪,你竟敢背叛于我!”
他如疯魔般掐住我的脖颈,直到我几近窒息。林婉儿见事态不妙,忙拉住他的手,他才松开。
我剧烈地咳嗽着,几乎要断了气。
“苏清漪,你竟敢与外男私通!”
楚云霆目眦欲裂,死死盯着我。
我怕他知晓真相后再行伤害,只得将一切咽下。
“是在医馆不慎磕碰所致。”我随意搪塞。
林婉儿在旁轻声劝慰,楚云霆这才渐渐平静。
“速速回房,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踏出房门半步!”
我拖着伤痕累累的身子,缓缓走进曾经的闺房。
可那里已是另一番光景,我的物什全被装进一个破旧的麻布袋里。
“清漪姐莫怪,云霆见我无处安身,便将这间房收拾出来给我住了。”
“你的物件无处安放,只得先放在那麻布袋里。”
楚府上下三进,下人房都有八间之多,她却说无处可放。
我心知肚明,她不过是寻个由头羞辱于我罢了。
“去二进下人空房住着,莫要脏了我为婉儿精心布置的闺房。”
我拖着那袋东西,好不容易挪到那间房内。
屋里空空荡荡,既无炭盆又无暖阁,夜里寒风袭来,我冻得瑟瑟发抖。
张管家见我可怜,为我铺好床褥,叮嘱道:“苏姑娘,少爷近来性情古怪,你定要小心,莫要触怒于他。”
我点头应下,张管家忧心忡忡地为我掩上门。
半夜时分,伤处忽然剧痛难忍,我实在挨不住了,只得求助于楚云霆。
连叫三声,楚云霆才应声。
“又有何事?”楚云霆不耐烦地开口。
我强忍剧痛向他求助。
“云霆,我...我好痛。”
“求你带我去医馆,就这一次...就一次。”
我话未说完,就被林婉儿打断。
她埋怨道:“哎呀,能有多痛?不过是去了个孩子罢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云霆乏了,你莫要再来打扰。”
话音刚落便将我赶出来,此时我已被冷汗浸透衣衫,伤处愈发剧痛。
5.
我只得挣扎着去取桌上带回的药,试图自救。
不料身子太虚,竟从床上滚落下来。
巨响惊醒了隔壁的张管家,他推门进来时,我正趴在地上够那包药。
张管家既心疼又为难,低声道:“姑娘,您平日待我们这些下人都极好,可...可是没有少爷的准许,我不敢送您去医馆啊。”
楚云霆向来说一不二,我也不愿张管家因此丢了差事,遭他责罚。
“无妨,张管家帮我取那包药,扶我上床便是。”
张管家扶我上床,将药递到我手中后,只得退了出去。
我忍着剧痛,颤抖着将药涂在伤处。
钻心的痛袭来,我不知不觉昏了过去。
次日张管家发现我时,我已昏迷多时。
楚云霆得知后,又是一通发怒。
“我不过是不许她出门,又没说不许去医馆,你们是如何当差的!”
张管家得了准许,这才急忙将我送去医馆。
再次从病榻上醒来时,我额上还贴着退热膏药。
张管家送我来的是城中普通医馆,一切安稳。
大夫说是伤口感染引发热症,需得再调养几日方可痊愈。
不见楚云霆,林婉儿却来了。
她提着一碗粥,借口照顾我将众人赶走。
她装模作样地将粥吹凉了喂到我嘴边,我不知她意欲何为,便直言道:
“此处无人,你不必装出这副贤良淑德的模样,楚云霆又看不见。”
果然,她立刻变了脸色,将滚烫的粥塞进我嘴里。
我觉得舌头都要烫烂了。
“你要做什么?”
她重重放下粥碗,恶狠狠地警告我:
“苏清漪,你最好速速离去,否则我定不饶你!”
我冷笑一声:“你不是笃定楚云霆会娶你吗,如何这会又来寻我麻烦?”
林婉儿犹豫片刻,却对我说了实话:“云霆心里有我我是知道的,可他竟为你担心,因你的事吃醋,这我如何能忍?”
“那日你传信后,他差点就抛下我来寻你,是我拦着他才没来,这可是从前从未有过的事。”
“所以苏清漪,你必须尽快离去,免得夜长梦多。”
我笑了笑,原来林婉儿也会害怕,也会患得患失。
“我自会离去,不劳你操心。”
“既如此,你若再不识相,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6
林婉儿唤来下人去请楚云霆,我听不清她说了些什么,可楚云霆很快便赶到了。
一进门他便怒气冲冲,而林婉儿也立刻换上了楚楚可怜的模样,仿佛是我欺负了她一般。
“云霆,那日苏姑娘离开后,我发现你前几日赠我的金簪不见了。”
“那是你送我的定情信物,我一直珍而重之,只好带着补品好言相求苏姑娘归还。”
“可她不但不领情,还骂我是狐媚子,将我狠狠羞辱了一番。”
听林婉儿说完,楚云霆冷眼看我,压抑着怒火。
“你拿的?还不还给婉儿?”
我知道他不会信我的解释,索性也不再畏惧,直视着他。
“我没拿任何东西!”
楚云霆眉头紧锁,他一步步朝我走近,那压迫感令我几乎喘不过气。
“苏清漪,事到如今,你还在狡辩?婉儿向来温柔善良,怎会无端冤枉于你。”
我只觉心寒,原来在他心里,我就是这般品性恶劣之人。
“楚云霆,你只信她一面之词吗?”
我强忍着泪水,声音微微颤抖。
林婉儿在一旁抽抽搭搭地哭着:“云霆,我也不想把事情闹到这般地步,可那金簪对我实在重要,是你对我的心意啊。”
说着,她还假惺惺地拭去泪水。
我突然觉得可笑,既然他已认定了,那我多言无益。
“随你怎么想,我没做就是没做。”
我别过头去,不再看他们。
“既然你不承认,那就搜身吧。”
为了一支金簪,楚云霆竟要用这般手段羞辱于我。
说着他身边的婆子已掀开我的被子,将我蜿蜒的伤口露了出来。
我看到楚云霆微微皱眉,不知是厌恶还是恶心。
林婉儿哭着向楚云霆扑去,带着哭腔:“云霆,她的伤口好似一条蛇,好可怕啊。”
楚云霆罕见地没有搭话,只将她揽在怀中。
搜身过程中屈辱的泪水将我淹没,也露出了那些被那个大夫伤害留下的青紫痕迹。
搜查一圈未果,林婉儿又道:“我想起来了,或许是放在我的荷包里了,实在抱歉了苏姑娘,误会你了。”
楚云霆这才带人离开,走前说:“好生养病。”
我当然会好生养病,才能早日离开于他。
我眸色冷眸,抬手让人送了信给家里。
“我三日后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