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一出，母女二人一顿。
她们又该怎么说呢？
当时的情况实在是太过于混乱，好不容易让两个人离婚把几个孩子带回家，再加上钟英的精神状态，就已经耗费了他们的所有心神。
所以零花钱这个东西，真的是没有顾上。
看到两个人的脸色之后，乔旋也懂了。
她继续道：“行，一开始的时候的确挺混乱，这个我也可以理解，毕竟当时我也算是见证的人嘛。”
“那我们不说别的，说一下这个新年吧，你们给了多少压岁钱啊？”
“压岁钱呢代表着长辈对于晚辈的祝愿，可是不能不给的，就比如我家的孩子，几十块钱总是得有的吧。”
母女二人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尤其是钟英，完全沉不住气，道：“她才这么点儿，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要这么多钱当然是上学啊，你们连她的学费都没有交，怎么，是现在打算还给我吗？”
乔旋笑容满面，只不过说出的话却不怎么好听。
“行了，在我面前也不用装了，在这个女儿身上，你们到底费了多少心思，自己心里应该也明白。”
“尤其是这位女同-志，都是当妈的，就不要打着一副为孩子好的旗号了，搞得和我听不懂似的。”
这母女二人都是惯会做姿态的，乔旋偏偏要撕开她们的假面看看。
钟英怒气冲冲：“你！”
“你什么你？”
乔旋甚至懒得再听对方废话，直接翻了个白眼怼了回去：“你既然觉得自己说的是对的，为什么不白天的时候来，非得等晚上顾客们都走的时候来发表你的惊人言论呢？”
“更何况，如果孩子不想去就不让她去的话，你为什么还要把她关起来？”
乔旋这一副静静等她解释的表情，可以说是彻底把钟英惹怒了。
“但是她迟早都是要嫁人的，万一以后她喜欢上了什么不该喜欢的，一点不听话了，那不就一辈子都毁了吗？”
“那是你，”乔旋完全没被带偏，“你女儿的智商要比你高太多！”
钟英瞪着大眼睛，因为多年以来的操劳，肤色黢黑，皱纹深重的原因，这副样子看上去居然有些可怖。
“更何况你根本就不是出于担心吧，无非就是觉得自己的父母不太喜欢她，害怕把她的留在家里造成什么麻烦，所以想着尽快把人嫁出去而已。”
乔旋淡淡道：“因为你以前就是这样做的，每次你婆婆想打你的时候，你也是这样把女儿推过去挨打的，不是吗？”
这话一出，老太太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她当然并不喜欢这个孙女，当年要不是这个孙女存在，自己和孩子他爸也不会捏着鼻子认了。
但是要说一点慈爱之心都没有，那也是不可能的。
这样算下来，顶多也只是对于对方无视罢了。
但是如果乔旋说的话是真的，那钟英可完全说不上是无辜，甚至能直接称得上是恶毒！
再看看赵春，只是默默低下了头，隐隐能看到一滴滴水珠落到地上。
这孩子是直接哭了……
瞬间，老太太什么都明白了。
这个时候，哪怕是丢了一张老脸，她也想直接哭出来。
自己这辈子到底是造的什么孽啊？居然生养了这么一个女儿！
他们老两口都是接受过教育的，自然也知道世界上有一种病是针对精神方面的，病人真犯起病来的时候连自己都控制不住。
原本还只是以为这个女儿是出了这个问题，都打算舍了老脸去国外请医生了。
结果事情的真相居然是这样的？
在这一刻，老太太能够清楚看到钟英的心虚，她也算是彻底认清了。
受到影响是真的，自私自利也同样是真的。
这样一个人，哪怕是得到了他和老头的全部，真的会满足吗？
“你就在这里留下吧。”
老太太深吸一口气，还是下了决定：“要是有什么需要的也不用客气，到时候直接和我说，我这里还有些零花钱，你拿着就当是过年给你的红包了。”
一边说着话，她一边从怀里掏出来了一个小布包塞进赵春怀里。
赵春脸上依旧挂着泪，似乎有些愣神。
她甚至完全都没有反应过来，事情为什么变化的这么快？
下意识地，赵春看向乔旋的方向，似乎是在求助。
乔旋心里暗暗点头，这个老太太一看就是个雷厉风行的，就是不知道，生养出的女儿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她点了点头，示意赵春把这些钱收下。
虽然当妈的有些不靠谱，但是如果和这老头老太太认了关系，对于对方日后的发展绝对有好处。
见状，赵春才把钱接了过来：“……谢谢。”
明白眼前这个孩子恐怕是和家里离了心，老太太心里叹息一声。
不过她也没有多说，最后深深看了一眼钟英。
“既然这样的话，那这个孩子就麻烦你了，我家里还有一些家事，就不方便继续待在这里了。”
心里知道老太太是想干些什么，乔旋配合点头：“当然，家里的事情更重要。”
注意到母亲看过来的那个目光，钟英全身都有些发冷。
事实上，她敢如此肆意妄为，凭借的就是父母对于自己的感情，因为他们两个绝对不会放弃自己这唯一的女儿。
但是现在，似乎并不是这样了……
看着这母女二人离开，办公室的房间里就只剩她们两个。
乔旋开口似乎很是随意：“接下来呢，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做的？”
“……也没有什么特别想做的，就是打算以后好好上学，在店里的话也会好好工作的。”
赵春脸上仍然带着泪痕，却挤出了一抹笑：“乔姐，我今天真的很高兴，特别特别高兴。”
只是嘴里这样说着，眼泪却依旧掉了下来。
乔旋没有再说话，眼神之中带着满满的柔和。
她看着赵春的脸上挂满了笑容，迈着坚定的步伐向外面走去。
窗外夕阳正好，而对方的脚步，坚定不移、从未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