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军，你先别急嘛！”王鹏举赶紧过来拉开了两人。
林向阳也从后面走了过来。
见着林向阳，王铁军就赶紧冲他喊：“向阳，昨天可是你说的，让我们再等等，我们等了一天了，他们把二毛都埋了，现在还不想给说法，我们家大牛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鹏举，让他们先进屋吧，这事还是得慢慢谈，这样吵吵是吵不出结果的。”林向阳轻推了下王鹏举。
王鹏举朝四周看了眼，见那些看热闹的人下着雨还伸出头往这边瞧，不禁皱起了眉头。
然后对王鹏远使了个眼色。
两兄弟就这样把王铁军一家人迎进了院子。
林向阳最后一个进门，随手把门带了上。
王飞飞和凤霞两个很自觉的给众人搬了凳子。
王铁军刚坐下，就问林向阳：“你说，我们现在咋办？”
“我说什么呢？”林向阳轻笑了下，“应该是看你们到底是想怎么样？人死不能复生，这件事说起来也不能全算在大毛的头上。”
“你这啥意思？”王铁军急了，立马站了起来。
林向阳忙对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才又继续说：“我说的话铁军哥你别生气，我也是实话实说，这大毛呢昨天大哥也揍了，他自己也被吓到了，这会还在里屋罚跪……”
“那是他自找的，跟我们有啥关系？你该不会以为你们打大毛一顿让他罚个跪我们就不计较这事了吧？”王铁军媳妇满脸怨气的瞪着王家几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林向阳苦笑着解释，“大毛是有错，但不能把错全都怪到他的头上啊，大毛说了，当天下水的时候他提醒了你们家大牛，让他跟二毛还有二丫他们不要下水，是他自己不听话，偷偷地下了水，这难道也要怪在大毛的身上？”
“就算大毛提醒过，可要不是他带着那群孩子到沟边去，他们咋可能会出事？”王铁军媳妇说着就又哭了起来。
王铁军他爹一边拍着大腿一边冲着王长东嚷嚷：“长东哥，咱们都是一家人啊，现在出了这事，你是把孙子埋了，我们家大牛咋整？你倒是给个说法呀！”
王长东坐在靠门口的凳子上一口又一口的抽着旱烟，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院子里那两只下雨天还在外面觅食的鸡。
长长的吐出一口烟雾后，王长东才开了口：“我知道你难过，我也死了孙子我也难过，你让我现在就给你说法，我给你什么说法呢？难道还真要我们把大毛给你们大牛抵命不成？”
“我们没说要让大毛抵命，但你们也不能……”
王铁军他爸的话还没讲完，一旁的王鹏远就忍不住问了句：“所以向阳不都说了吗？你们到底想怎么样？不要命那就是要钱了？要多少你们倒是给个话呀！能给我们就给，不能给你们就是闹到县委去我们也给不了。”
“对呀，你们如果是要钱的话，咱们就好好谈谈到底要多少钱？我们也不是什么富裕人家，平时家里过的咋样你们也都看着呢。”王鹏举也应和着。
张敏一边给众人倒水一边说：“孩子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你们还是趁早埋了吧，你们要是实在没钱买棺材，那就跟二毛一样，让俺爸给你们做个简单的箱子，也算是有个容身的地方。”
听了这话，王铁军看向王长东，似是在等他的回答。
又咂了口旱烟，王长东才点了头：“就按大庆妈说的，你们要是实在没办法，我可以给你们大牛也打一个。”
“好！”王铁军立马就应了下来。
坐在他旁边的媳妇伸手拉了他一把。
只见他冲她使了个眼色，然后就又开口说：“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们就摊开了说，你们家二毛是死了，但你们要凭良心，这是你们家大毛的错。还有，你们家死了一个二毛还有大毛，三毛，大庆，可我们家就大牛一个，以后能不能再有男孩还不好说呢。”
说到这，王铁军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一咬牙：“所以你们得给我们赔偿！”
“多少？”凤霞随口问了句。
王铁军朝他爸妈跟媳妇看了眼，最后伸出一根手指。
“一百？”王鹏远跟王鹏飞两个几乎是异口同声。
“一百？！”王铁军瞪大了眼，吼了一句，“你买个小牛犊回来还两三百呢，我们家大牛就值一百块？”
王鹏飞嘴里嘀嘀咕咕的说了句：“你们家大牛能当小牛犊用吗？”
好在这话只有坐在他旁边的宋芸跟凤霞听到，要不又得一顿争吵。
“那你的意思是一千？”林向阳试着问了句。
“对！一千！”王铁军这下是真的铁了心。
“一千？！你怎么不去抢！”王鹏远嚯的一下站了起来，“你当我们家是财主呀？一千块说拿就拿出来了？你还真敢狮子大开口，也不怕闪了你的舌头！”
显然，一提到钱大家都很激动。
听着王鹏远的语气不好，王铁军的火气也上来了：“一千你们还嫌多了？我们大牛那可是人命！他现在是小，可以后长大了万一有出息呢？那是一千块就能解决的事吗？我们要一千已经算是很仁义的了，你们要是不想给也行，咱们就去派出所，我就不信了，派出所还不能还我们一个公道了？”
一听说去派出所，王鹏飞急了，一把拉住王鹏远：“你激动啥？这要是去派出所咱家以后可就出名了！”
王长东也磕了磕旱烟袋，回过头来，坚定的说：“派出所我们是不会去的，也别指望我们会把大毛交出来。你们要钱可以，至少在我们能够承担的范围之内吧？你说一千就一千，你就是要了我们的命我们也拿不出来呀。”
“是你们说要谈谈的，既然你们不想谈，那还说啥呢？”王铁军对他爸妈和媳妇使了个眼色。
几个人都站了起来，看样子是不打算谈了。
见他们要走，王鹏举赶紧上前拦住了他们：“铁军哥，我们没说不想谈，就是想好好谈，才把你们请进来的呀，但一千块真的太多了，要不你再看看能不能减点，只要我们付得起，我们绝对没意见。”
“不减！”王铁军大手一挥，“一千块已经是我们想过的最低价了，我们大牛不能连一千块都不值！你们不想给，那就派出所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