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霞抬头看了眼比自己高半个头的王建树一眼，忽然说了句：“要不一块吃个饭吧。”
“嗯？”许佳慧有些意外。
来的路上，凤霞跟林向阳两个还说晚上有事呢，这会怎么又要一块吃饭了？
林向阳伸手扯了下凤霞，像是再提醒她。
“反正那边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待会给他们打个电话，就说今天不去了，改天吧。”来的时候凤霞并没有什么想法。
可来到这里，见到王建树之后，她忽然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最好能阻止他去东南或者临海。
“那好吧，我待会给他们打个电话。”林向阳微蹙了下眉，却还是答应了下来。
这附近就是县二中，他们也没走远，就近找了个小饭馆坐了下来。
到了饭点，有不少学生三五成群的到小饭馆来吃饭。
他们坐在中间显得格外不同。
店老板娘走过来笑着指了指里面：“里面有个隔间，要不几位老板到里面坐着吧，外面学生太多有点吵。”
凤霞跟林向阳两个相视一眼，也没客气，就进了里面的隔间。
隔间虽小，却也确实隔断了外面嘈杂的声音。
没多会，老板娘就端来了第一道菜——红烧茄子。
“好了，吃饭吧，咱们边吃边聊。”凤霞说着，已经拿了筷子。
林向阳看了她一眼，才知道她是有话要说。
果然，几人刚动筷子，凤霞就问王建树：“大毛，来城里这么久一直都在屋里待着？没想着干点什么？”
“怎么没想！”王建树急了，“我来到这第二天就开始搞调研了，你们也知道，我在临海的时候已经跟朋友把生意做起来了，要不是因为我爸……”
说着，王建树朝一旁的许佳慧看了眼，才继续说：“现在我爸的公司没了，我的公司也毁了，还欠了一屁股债，一想到那么多债我真的是头疼，我也想赶紧挣钱呀。”
“所以你现在是有了什么想法？”林向阳放下了筷子。
王建树急忙点头：“对！我觉得咱们县城现在的发展还凑合，而且对小商品的需求还是挺高的。临海那边不是有个小商品城吗？那边的东西都可便宜了，所以我想把那边小商品城的东西弄到咱们这边来卖。”
“这个想法不错呀！”林向阳眼里是赞赏，“说实话，我觉得咱们这边的小商品价格还是不低的，有些东西比东南那边甚至比省城的价格都高，你要是能把那边便宜的东西拿到这边卖，应该挺挣钱的。”
能被林向阳称赞，王建树很高兴，立马就侃侃而谈起来。
“姑父也觉得这个想法可行是吧？我就说嘛！我做了这么久的调研，不可能有问题的！”王建树得意的看了许佳慧一眼。
许佳慧却白眼一翻：“你可拉倒吧，咋滴？你还想开小商品城不成？你哪来的钱呀？”
“我可以贷款呀！”王建树说的理所当然。
凤霞却给了他当头一棒：“你别忘了，你们家现在没人能贷得了款。”
一句话把王建树的激情瞬间浇灭。
林向阳却轻挑了下眉问他：“你想直接开小商品城？多大的？”
王建树撇了撇嘴，随口说了句：“也就几千平吧。”
“几千平？”这个数字显然也惊到了林向阳。
但随即他就笑了：“大毛，你能有这个雄心壮志是好的，但你要知道，做什么都是需要资金投入的。你知道几千平的地方不说买了，就是租一年得多少钱吗？”
“这个我算过，如果只是租地皮的话，一年也就几万块。”王建树还沉浸在自己的设想当中，“几万块我就是找朋友借也是能凑齐的。”
“租了地之后呢？”林向阳追问，“你需要在那片地上建起你想要的商场，你知道建商场需要多少钱吗？建了商场之后，还要考虑注册，进货，或者招租。这些纸上谈兵当然容易，可一旦做起来，你就会发现困难重重。”
王建树被他说的无言以对。
明明刚刚还称赞他来着，这会又一个劲的给他浇冷水。
见王建树不说话，林向阳微叹了口气：“不是姑父我打击你，是做生意真的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更何况你现在没办法贷款，手里也没多少钱，我觉得你还是应该踏踏实实的从头开始做起。”
一直没说话的凤霞也终于开口了：“你姑父说得对，万事都是积小成大积少成多的，你现在没有资金，之前的人脉怕是也不好使了吧？你有开商场的想法是好的，但还是不是时候。”
“如果你真的能把临海那边小商品城里的便宜东西拉到这边卖，我觉得你可以租个小一点的铺子，等到挣了钱，再考虑开大商场。”
王建树低头嘟囔了句：“小铺子不是一样要钱？”
“你这孩子！”许佳慧推了他一把，“小铺子能花几个钱？你那几千平的商场，听着我就头皮发麻，你可别再跟你爸学了。”
“我才不会学他呢！”王建树立马怼了一句。
凤霞心里却嗤笑一声。
不会学他吗？要不是有她在，偷税漏税这个他也绝对少不了，最后还不是学他爸在外面养了个小女人？
难怪人家都说有什么样的父亲就有什么样的儿子。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这都是注定的。
深吸了口气，凤霞继续劝他：“如果你只是开小铺子的话，我们可以资助你，也算是我们的一种投资，到时候等你挣了钱，再连本带利的还给我们就行。”
听她说连本带利，许佳慧不高兴了：“凤霞，你资助大毛是挺好的，但都是一家人，你说这借钱就借钱，怎么还收上利息了？”
“大嫂，我们说了算是投资，而且这肯定也不是一笔小数目。”凤霞解释着，“我们就算是把这笔钱存到银行，是不是也是有利息的。投资给大毛开店呢，我们前期是不会跟他要钱的，这也算是他的一种保障。”
“就是等他挣到钱了，再把钱还给我们，我说的连本带利的意思，也不能说是利息，应该算是红利。大毛开过公司，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
“这个我明白！”王建树很爽快的点了点头。
却又突然想起一个问题来：“可要是我开的店没挣到钱呢？到时候你们投进来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