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凤霞不停地回头看向躺在后排的林向阳。
他紧蹙着眉，不知道是醉酒难受还是心里本就装满了心事。
这次的酒，如果王鹏举是因为自己受到表彰高兴的喝醉的话，那林向阳绝对是因为心里有事才喝成这样的。
可她之前却什么都没发现。
回到家，凤霞一个人半扛着林向阳上了楼，小水就在后面跟着。
把林向阳放到床上，凤霞给他擦了擦身子，又给他煮了点醒酒汤喝下。
林向阳这一睡直接睡到了第二天的早上。
醒来的时候凤霞就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他。
看了眼窗外明亮的天，林向阳蹭的一下坐了起来：“我睡了多久？”
“也就十几个小时吧。”凤霞回答的很随意，但看向林向阳的眼神却极为认真，“厂里的事为什么不跟我说？”
林向阳先是一怔，随即眼神一闪笑了：“什么厂里的事不跟你说？厂里啥事都没有嘛。”
说着，林向阳就要起身。
却被凤霞伸手一把按住，一瞬不瞬的盯着他：“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当初不是说好了不管谁有事都不能瞒着对方的吗？现在厂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打算一个人扛到什么时候？”
“你……”林向阳看着凤霞，恍然明白了什么，“你都知道了？”
凤霞松开手，点了点头：“昨晚我已经打电话问过了，刘助理已经把这段时间的事都跟我说了，厂里因为出了一批质量不合格的产品被人投诉，导致一个最大的客户不再跟咱们合作是吗？”
既然凤霞已经知道，林向阳也就不再瞒着她。
“唉，这件事也怪我大意，要是我把关的时候能再严一点，就不会出现现在这个问题了。”林向阳很懊恼。
当初就是农机上一个小小的零件，以前都没出过问题，他也就是让人抽查了一下，就投入了生产。
谁知道，等到整批农机生产出来之后，却发现这个零件竟然不合格，导致生产出来的农机使用个三五次就坏了。
如此一来，承包了那批农机的白氏集团损失很严重，直接派人把那批农机退了回来不说，还要终止跟霞光的合作。
要是其他客户林向阳也许不会这么在意，可白氏集团可是他们厂最大的合作伙伴。
如果白氏集团终止合作的话，也就意味着他们厂将减少近一半的销售。
这对霞光来说是个致命的打击。
为了挽回白氏集团，这段时间林向阳一直在跟他们的负责人联系，几乎将整个白氏集团的领导层请了个遍。
该送的礼也送了，该请吃的饭也吃了，可还是没能改变白氏集团的决定。
林向阳无力的躺会床上，一声接着一声的叹息让凤霞也不禁皱起了眉头。
她从没在林向阳的脸上看到过这样的绝望和失落。
“那批出问题的零件查出来是怎么回事了吗？”凤霞问。
“这个不好查，因为就当是那一批出了问题，不管是之前的还是之后的都是好的。”林向阳摇头，“我把当是参与生产的人都召集起来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都说是按照正常工序走的，不知道怎么会出现那样一批有问题的零件。”
听他这么说，凤霞垂下眼沉思起来。
以前他们公司不是没出现过这样的问题，而一旦出现这样的问题，就意味着厂里出现了叛徒。
“今天我请了假，跟你一块去趟厂里吧。”凤霞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一副递给林向阳。
林向阳猛地睁开眼：“你要跟我一块去厂里？”
“这厂子虽说是你一个人在操持着，可怎么说那也是咱家的，现在厂子出了问题，我总不能坐视不管吧？等我查清楚状况，再看之后要怎么做吧。”
于是凤霞就跟着林向阳去了霞光农机制造厂。
厂里还在一如既往的进行着生产，似乎并没有受到这次事件的影响。
凤霞先是在厂里看了一圈，也几乎把所有的工人都打量了一番。
然后让林向阳召开会议。
林向阳是厂长，可厂长下面还有副厂长，还有各部门的主任，以及一些小领导。
有些人凤霞见过，有些人凤霞甚至连见都没见过。
“这个时候开会说什么呀？”林向阳问凤霞。
凤霞一边翻着手边的资料一边说：“你就把公司的实际情况再拿出来讨论一下，我想听听大家的意见。”
其实在凤霞看来，他们的意见都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她要看看这些人的反应。
有些人虽然平时伪装的再好，可在提到亏心事的时候不管是眼神还是说话都会出现纰漏。
为了更好的观察，凤霞并没有参与到会议中去而是充当了服务员给大家端茶倒水，最后就站在林向阳的身后注视着所有人。
大家知道凤霞是林向阳的夫人之后，多少都有点紧张，尤其是被她这么看着。
凤霞就笑着跟他们说：“大家不用那么紧张，我今天就是闲的没事过来看看，你们说的什么我也不懂，要是我站着你们觉得别扭，那我坐着好了。”
说着，顺手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去。
她都这么说了，其他人就算是有意见也都不好再说什么。
不过，会议一旦讨论起来，大家似乎也就忘记了她的存在。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有人觉得就算没了白氏集团，他们也能找到更多愿意跟他们合作的商家。
有人说白氏集团是个保障，也是个指标，如果白氏集团不跟他们合作的话，其他商家可能都会觉得他们霞光生产的农机有问题，更不会跟他们合作。
这些林向阳都很认真的听着，也给出了自己的意见。
“我觉得白氏集团这个合作商还是要留住的。”林向阳扫了众人一眼，“就像你们说的，白氏集团一旦终止合作，其他商家可能也会拒绝跟我们合作，这段时间我也一直在跟白氏集团联系，但效果并不是很好。”
说到这，林向阳颓然的靠在椅背上。
碰到凤霞的那一刻才想起她也在。
不等他开口，凤霞就已经站起身来，抬手示意大家先不要说话。
安静下来后，凤霞才说：“白氏集团这边肯定是要拉回来的，但在这之前我们还要查清楚一件事，相信大家应该都知道是什么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