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敏回家了,王飞飞也就回了县城。
之前生意已经好了起来,可这次一走就是半个月,生意又惨淡了起来。
年前年后是生意最好的几个月,所以年前的时候王飞飞就进了一大批布在屋里堆着。
可这半个月没做,天又渐渐暖了起来,王飞飞看着一屋子的冬布有些头疼。
实在没办法,王飞飞打算把这些布拿去退了。
但是,她并不是大批量的进布,卖布的根本不想给她退,就找了各种各样的理由来搪塞她。
眼看着布退不掉了,王飞飞只得另想办法。
家里肯定是放不下的,如今也只能卖了换成现钱。
因为要生意的缘故,她买了辆脚踏三轮车。
正好今天天气不错,她就用三轮车拉着剩下的冬布,连带着小兰一块去闹市区卖布。
车站附近的人流量比较大,王飞飞就停在了车站门口。
来来往往的人,看布的人倒是不少,可真心愿意买的却不多。
连着去了几天,王飞飞却只卖了几块布而已。
这样的情况让她有点着急。
可就在这个时候,小兰病了,烧了一整晚。
已经上学的小梅没办法照顾小兰,王飞飞只能放下生意带她去看病。
打了针拿了药,王飞飞带她回家。
原本想着把小兰哄睡了她继续做衣服的,可只要她松手,小兰立马就会哭起来。
实在没办法,她只能一直陪着。
第二天,小兰的烧又起了。
王飞飞又带着她去了附近的小诊所。
跟昨天一样打针拿药。
看着拿的药都跟昨天一样,王飞飞急了。
“医生,这个药对俺家小孩没用啊,昨天来就是拿的这个药,吃了一天,今天还是发烧。”
诊所的医生看了她一眼,皱起了眉头:“什么药都得有个过程吧?还想吃一天就有用的?那制药厂不是早都倒闭了?”
说罢,转身就走。
王飞飞赶紧追了上去,一把拽住他:“不是的,昨天好像也是打得这个针,当时烧是退了,可第二天又烧了,我是想着换种药会不会好点?”
“这药是能随便用的吗?”医生一把甩开她,很不耐的翻了个白眼,“别在这瞎捣乱行吗?我这还有其他病人呢!”
“医生……”王飞飞还要再说些什么,可那医生已经走开了。
王飞飞有些颓然。
她很想带小兰去县医院看,可去县医院花费肯定不会少,就算有凤霞在,能省了那些麻烦的过程,可钱还是要花的。
所以她才带小兰在小诊所治疗。
王飞飞突然笑了。
当初离婚的时候她觉得自己一个女人照顾两个孩子也不是什么难事。
一帆风顺的时候,确实如此。
可祸不单行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叹了口气,王飞飞回到了小兰挂水的地方。
一抬眼,发现座椅上没了小兰的身影。
“小兰?!”王飞飞一下慌了。
抓着旁边的人就问:“你们看到坐在这挂水的小女孩了吗?”
那些只顾看电视的人,纷纷摇头。
王飞飞把整个诊所都找了一遍也没找到小兰。
“小兰!”已经急哭的王飞飞冲着门外喊了一声。
就在这时,身后却传来小兰糯糯的喊声:“俺妈~”
听到声音,王飞飞立马转身。
见到小兰的那一刻,她才感觉到自己还活着,上前一把抱住了她。
“你这孩子,跑哪去了呀?我找你半天……”
话没说完,就听头顶上传来一个印在她心里的声音。
“飞飞?”
王飞飞有一瞬的失神,甚至有种回到了很久以前的感觉。
她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缓缓抬起头来,当她看清眼前之人的时候,彻底愣住了。
“真的是你,飞飞!”那人显得有些激动,“我就说刚刚看到这孩子的时候总觉得有点眼熟呢,没想到竟然是你的孩子。”
“耿田?”王飞飞站起身,急忙擦掉眼里的泪水,扯了扯嘴角,“怎么是你呀?好久不见了。”
“对呀!有好多年没见了。”耿田也苦笑着摇了摇头。
耿田,就是王飞飞当年在制衣厂的初恋男友。
当初也就是因为他,王飞飞拒绝了不少的追求者。
可他最终还是败给了王飞飞的家人。
“你,还好吧?”耿田定定的望着她,“就你一个人带着孩子来吗?孩子她爸呢?”
听他问起这个,王飞飞立马红了眼眶,转过头去。
深吸了口气才说:“我离婚了。”
“啊?”耿田惊了下,“为什么?他对你不好?”
王飞飞没说话,从他手里接过小兰的药瓶,转身回到之前挂水的地方坐了下来。
耿田也跟了过来。
“你……”王飞飞正要问他怎么会在这里的时候,就见他朝旁边一边挂水一边看电视入了迷的小男孩走了去。
“他是你儿子?”王飞飞问了句。
“嗯!”耿田回答的很利索,然后伸手拍了下小男孩的脑袋,“阳阳,叫阿姨。”
小男孩朝王飞飞看了眼,咧嘴一笑,叫了声:“阿姨。”
刚刚心里还存着一丝幻想的王飞飞脸红了起来。
抱着小兰,转过头去不再说话。
一旁的耿田倒是絮絮叨叨的说了起来。
“实在是不好意思哈,刚才你家孩子说要上厕所,我看她旁边没大人,小孩又挺急的,我就带她去了,也没能个你说一声,吓到了吧?”
王飞飞摇了摇头:“没事,我还得谢谢你呢,帮我照顾了小兰。”
说着,王飞飞伸手捋了捋小兰柔软的乳发,眼神却不自主的朝耿田那边瞟去。
耿田却在一旁训着自家儿子看电视看瞎了眼。
瞧着他们父子俩有说有笑相处很不错的样子,王飞飞有些羡慕,又有些心酸。
她平时忙的做饭都是抽点时间做的,更别说跟孩子玩了,她虽然一直在孩子身边,却很少能这样陪她们玩。
不过,离婚之前,孙辉也从来没这么跟孩子玩过。
“你跟孩子的关系真好。”王飞飞不由自主的就说出了口。
耿田笑着转过头来,双肩一耸:“没办法,阳阳从小就身体不好,他妈又走的早,我这又当爹又当妈的,他不跟我好跟谁好呀?”
乍一听王飞飞还没反应过来。
当她想明白他这话的意思时,也惊了:“他,他妈怎么了?”
“难产大出血死了。”耿田说的很随意,眼神却转向了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