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吗？你不想让我出去不就是因为我走了就没人给你干活了吗？没人给你洗衣做饭带孩子了！”
“我就算是这样想的，那又咋了？”许佳慧也撕开了脸，指着王飞飞就骂了起来，“你这贱丫头，我生你养你是为了啥？就为了气我？为了让你翅膀硬了从我身边飞走？让你干个活你就这么大意见？我看你还是挨轻了！”
一番话让王飞飞的心彻底寒了。
以前她是胆子小，是懦弱，可现在她也算是看明白了，有的时候自己不坚强，谁也帮不了她！
既然撕破了脸，王飞飞也就没什么可顾及的了。
冷漠的盯着许佳慧就说：“是！你是生了我，可你真的养了我吗？这些年，要不是有俺爷俺奶还有二婶在，我恐怕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吧？”
“小的时候我不懂，可我现在长大了，我知道谁是真的对我好，谁只是表面上甚至表面上都懒得对我好！自从咱家搬到后院住之后，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哪个不是我干的？我是有意见，可我也没跟你说过吧？因为你是俺妈，所以我都忍着！”
“但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我是家里的长女我知道我承受的应该比大毛跟二丫他们多，可你偏心偏的实在太让我寒心了，大毛二丫他们平时干点活你就觉得累着了，啥都让他们交给我。”
说到这，王飞飞早已是满脸泪水。
最后很郑重的问了句：“我现在就想知道，从小到大你到底有没有心疼过我？哪怕一点都行？”
许佳慧气得移开眼，什么话都没说。
凤霞锁着眉，提醒许佳慧：“大嫂！你说话呀！”
“我有啥好说的？她现在不就一门心思想出去吗？还给我头上扣那么多帽子，自己不孝顺还说我不疼她，白眼狼一个！”许佳慧朝王飞飞翻了个白眼。
王飞飞睁着眼，眼泪挂在下眼睑上，就是不让她落下来。
然后转身跑出了院子。
“大丫！”凤霞喊了一声，连忙追了上去。
走出两步后，又回头说了许佳慧一句：“大嫂，不是我说你，你自己心里不清楚你是怎么对大丫的吗？同样是你的闺女，你对大丫哪怕只有对二丫的百分之一，也不至于让她现在这么叛逆！”
“我……”
许佳慧还要再说什么，凤霞已经转身跑了出去。
一场争吵并没有改变王飞飞的决定，甚至更加坚定了她离开这个家的心意。
凤霞也觉得她继续在家待着并不是最好的选择，所以在去学校之前将她送去了城里的制衣厂。
到制衣厂做个学徒，以后不管是留在制衣厂当工人还是出来自己做生意都是可以的，只要有手艺傍身，以后基本是不用愁的。
送王飞飞去制衣厂的时候，凤霞顺便去了趟城北，把借出去的钱要了回来。
虽然她是去要债的，可那人不禁没有气她，反倒感谢起他来。
因为凤霞上次来的时候说让他收书去卖，他照做了，可顺道着也就收起了破烂，加上自己捡点，也挣了不少钱。
不过，算下来，买书卖书挣的钱可比收破烂多多了。
这一年下来，他的债基本还完了。
要是能把家里剩下的这些破烂全都卖掉的话，应该还是能改善一下生活的。
原本还以为他是个不善经营的人，没想到竟然自己找出了门路。
但还是提醒他：“记住！你这生意也是需要本钱的，不管是什么东西，都不能挤压太多，尤其是你这些破烂，收回来能卖掉的就卖掉，尽量不要在家沤着，要不可就得不偿失了。”
那人千恩万谢的要请凤霞吃饭，却被她拒绝了。
她还有其他事要做。
之前答应了吴姣姣要去他家吃个饭的，虽然当时说了谎，可她不想再失了约。
凤霞的出现，让吴姣姣很高兴，抱着孩子让他叫姨。
看着刚刚几个月的孩子，凤霞笑着打趣她：“你这是打算让他叫妈之前先学会叫姨吗？”
吴姣姣一愣，然后笑了：“那怎么了？他要是先学会了叫姨，说明他聪明着呢，指不定还能上报纸呢，哈哈哈~”
这话让凤霞稍稍有些意外：“你常看报纸？”
“我？”吴姣姣撇了撇嘴，“我才没那闲工夫呢？我家那口子，看铺子的时候闲的没事就看看报纸，嘴里天天念叨着什么这个政策那个政策的，我也不懂。”
凤霞朝铺子里正给人拿东西的男人看了眼，轻笑了下：“看来你家男人还是很有头脑的嘛！”
“有什么头脑呀！不就是开了个门店吗？”吴姣姣显然并不是很看得起自己的丈夫。
“你们生意不好吗？我来买东西的人不少呀。”凤霞有些好奇。
吴姣姣一边哄着孩子，一边叹了口气：“也说不上好，只能说不算坏吧，挣的钱也顶多就是能保着我们一家温饱罢了。”
“这店面是你们租的吗？”凤霞又问。
“不是。”吴姣姣朝门店后面的院子里瞟了眼，“这是他们家自己的房子，要是租房子的话，我们恐怕连吃都吃不上了。”
“这么严重？”凤霞挑着眉，显然不相信。
她印象中，小商户应该不至于这样落魄才对，尤其是听吴姣姣说她男人经常看报，那应该对政策很有研究，加上这个铺子的位置也不错，怎么会只是果腹呢？
正想着，后院传来吴姣姣婆婆的喊声：“吃饭了吃饭了！”
吴姣姣立马招呼凤霞往后院去，然后冲前面的门店喊了一声：“他爸，吃饭了！”
饭桌上，凤霞也没太把自己当外人，就简单的跟吴姣姣的丈夫聊了几句。
聊了之后，她才发现，他这人想法是有的，可行动力好像弱了点。
然后就像是很随意的跟他提了几个意见，希望政策下来的时候他也别光看着，至少行动也要跟上，进货的时候也要货比三家，尽量选择价低物优的东西。
可是，讲完这些之后，凤霞才发现，吴姣姣的丈夫似乎对她说的这些并没有很放在心上，甚至有一丝丝的不耐烦。
见状，凤霞也就不再多说。
看来又是个眼高手低的男人。
之后的几年，凤霞几乎每年都会顺路来看看吴姣姣，铺子几年如一日的没见有什么变化，只是店里的东西在不停的更新换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