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峰云潮涌,万壑松涛鸣。清溪绕村落,阡陌映山亭,山花犹带露,倦鸟还未醒,踏波行万里,仙斋隐山中。
这是九州仙林中人对西海静念斋的描述,自水仙州向西,便是一望无际,碧波万里的西海,雁雪风自昨日夜里便从阴山御剑向西海行来,到了止静岛已然是翌日黄昏。
一路风尘没让雁雪风显出丝毫疲态,反而依旧精深抖擞,五日前夜里听闻了当年的误会,雁雪风恨不得现在就到玉云儿的眼前告诉她,是自己误会了他和她的情意。但是世事总是与愿望背道而驰。
夕阳的余晖照在海面上熠熠生辉,波光粼粼,煞是好看,但是雁雪风一颗心儿早就飘到了静念斋,哪里顾得上这些?
远远就望见碧波中央有一处碧翠的仙岛,周围被云雾遮挡,如梦似幻,而这仙山便是九州中颇负盛名的神秘仙山,止静岛,
止静岛上便是止静山,无数青山突兀的耸立,但是山上植被茂密,若是一阵海风吹来,听见松林犹如汹涌的涛声一般,好不壮观,山脚下一条条阡陌小径围绕着山上的凉亭通向深处,不比大罗仙山逊色几分。
此时已是黄昏时分,但是小岛依然沐浴在斜阳中,静静地享受这这弥足珍贵的安静。
看见小岛遥遥在望,雁雪风再次提速御剑向小岛行去。俗话说望山跑死马。虽然看着离仙岛不过数百里路程,但是当雁雪风到达小岛时,夕阳已然西沉,天边涌起一道云畔,却不见晚霞,想来今夜又要下雨了。
登上小岛,雁雪风顺着一条石径向深处行去,一盏茶功夫,静念斋便赫然出现在眼前。
这静念斋方圆百丈都是一些奇花异草,在九州中极为少见,隔三差五,就有一片竹林,一切错落有致,极为精巧。
静念斋的山门和凡间的寺庙大相径庭,不过是能容纳三人通过的木门,上年的琉璃瓦已经失去了颜色,却更加古朴卓然。远远望去,里面只有大大小小十几间房舍,而峰顶上便是一座高塔静静矗立。俯视山下。想来便是静念斋的藏经阁楼了。
每一间的房舍都有着一定的距离间隔,中间是一条由鹅卵石铺就的小路,房舍中间有三座经堂,其他便都是一些花花草草,在小径的间隔处安然生长。时不时又一两只仙禽灵鸟飞来,见到生人来也不惊慌。
雁雪风到了山门前,却有些犹豫,不知该如何面对玉云儿,思忖了一刻时间,终于下定决心,伸手刚要敲响木门时,木门便被推开,出来一位面含微笑,唇红齿白的尼姑,真是在阴山曾有过一面之缘的念心师父。
雁雪风合十一礼道:“雁雪风前来拜访静念神尼,请师父禀告。”
念心见到雁雪风前来,毫不惊异,合十回礼道:“师父闭关前就算到施主这几日会来,让我接待施主。雁施主一路辛苦,贫尼本想请施主进斋喝口茶水,但是此时已是夜里,男女有别,贫尼就不敢逾越,请公子今夜先在岛上讲究一夜,明日再来罢。”
雁雪风不疑有他,点头合十一礼告辞,道:“无妨,那我明日再来叨扰。”说完就转身向山谷中行去。
念心闭上庵门,却是悠悠一声叹息,摇了摇头。
却说雁雪风被拒之门外。也没有在意,就返回向一处竹林行去,自从上山跟随师父学艺,就整日和竹子离不开,所以这些年来,雁雪风对竹子也是有着一种亲昵的喜欢。穿过竹林,不远处有一座茅草搭成的小屋,刚好能容纳两三人样式,只是不知是谁搭建的。
进了茅屋,天上的阴云渐渐将星辰遮住,一声山风吹过,风雨将至。
雁雪风盘膝坐在茅屋之中,真气游走周身,连日来的疲惫一扫而空,双目又变得神采奕奕。看着眼前婆娑的竹林。思绪又是一阵恍惚。
当年正是在竹林中和玉云儿相遇。她大小姐脾气,见到自己这个山野小子,本来想作弄一番,没想到被自己抱住滚了几圈。再后来是紫云老妖偷袭碧云,玉云儿本想再找自己晦气,没想到最后却被自己在碧波潭救起。
从此以后,玉云儿就对自己态度大为改观,在竹林里陪自己练剑,传授自己如燕投林身法,还有接风亭剑法,时间不知不自觉过了好多年,自己被罚观天洞,玉云儿闲来陪自己游山玩水,再到后来自己从六合州回来,和玉云儿一吻定情······
想起这些年,虽然和玉云儿在一起很平淡,但是却是很快乐。不知不觉变沉入美好的回忆中。
忽然一道闪电照亮竹林,接着一道响雷打破宁静的夜空,雁雪风迎着闪电的亮光向竹林望去,忽然身体一震,眼底精芒暴涨,一动不动的看着眼前的竹林。
就这刚才闪电照亮竹林的瞬间,雁雪风看到竹林上一行娟秀的字体,上面写的不是其他。正是雁雪风三个小篆。
雁雪风顿时犹如着了魔一般,发疯似得冲向眼前的竹林,那正是玉云儿的字体,他总是在写风字的时候将里面的一撇一捺换成云字,这也是后来玉云儿才改过来的。
雁雪风不知不觉喃喃自语道:“难道,,难道你也来过这片竹林,?”
“噼啪”一声,又是一道闪电将竹林照的犹如白昼,豆大的雨点哗啦啦的落下,接着又是一声孟雷,雁雪风回头向旁边的竹林看去,赫然还有三个一模一样的字体。
急忙向另一株竹子前跑去,不顾身上砸落得雨点,再次环顾四周,每一株绿竹上面都有一模一样的三个字体,随处可见。
雁雪风,雁雪风,还是雁雪风。
雁雪风伸手轻轻摩擦着竹子上的字体,脸上水珠不断地落下,已经分不来是雨水,还是泪水。分别了两年,你的日子就是靠着写我的名字过来的么?可我却伤你伤的那么深,何曾几时,自己已然成了她的全世界,可自己却还对他如此误会。
雁雪风,你该死,你如何对得起她,说着已然不管不顾抬起拳头向自己胸口打落,一拳下去,不遗余力。
“哇”的吐出一口鲜血,雁雪风依旧在不停的打着自己,心中的愧疚如何能释放,自己一生从不亏欠被人,却唯独亏欠你太多,一辈子都还不清啊。
整个夜晚,雁雪风身上的衣衫早已湿透,却还在辗转每一颗竹子面前,看着那三个一模一样的字体。
忽然雁雪风如同发了疯似得在每一颗竹子上都用指甲生生的写上云儿两个字体,和雁雪风三个字首尾相连,但是还是不能够还清,也还不清。
大雨不知何时已然悄然的停止,雁雪风还在不停地写着,十根手指已然被写得红肿不堪,有的已经鲜血淋漓,兀自还在不停地写着。因为一闭上眼睛,就是玉云儿在竹林里念着自己的名字,写在每一根细竹之上的情景,在提醒自己亏欠了她又多深。
而她一人的心中早以为自己已经死了,所以才出家为尼,更是为了他们的孩子。但是自己有做了些什么?神州一遇更是将他伤透。
不知不觉中,漫长的黑夜终于离去,一片微弱的晨曦划破夜幕,光华渐渐越来越亮,一轮红日终于从海面上升起。但是雁雪风还在给最后几根绿竹的写上云儿的名字。
到了晌午时分,雁雪风拖着疲惫的身子再次敲响了静念斋的木门,但是这次来的却是另外一位师父,见到雁雪风,双手合十道:“师父最近正在闭关,还请施主七日之后再来罢。”
雁雪风这次却没有再问,而是低头径自返回竹林,看着竹林上的字迹,渐渐出神。
虽然只有七日,但是雁雪风此时宁愿在这里等上一年,三年,十年,亦或一生,都不会再走出这片竹林。因为这片竹林有着他和她的曾经。管它海枯石烂,只愿和伊人永不分离。但是真的会如雁雪风所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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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已然结尾,云儿和雁雪风的感情又会有怎样的结局,黑衣人渐渐浮出水面,当然久违的仙林大会也会召开,一起期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