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中清楚这是方局长的激将法，可是我的确是没有办法抬起头，不是因为畏惧，而是因为愧疚，我没有脸面去面对方局长。
这个亏欠，一辈子都无法偿还！
“抬起头！”
方局长突然再次的喊了一声。
我挣扎了一下，最后还是微微的抬起头，看到方局长心里一阵扭曲的绞痛。
只不过是几天的时间，方局长真的苍老了太多。黑发已经是参杂了眼睛可见的白丝，眼睛也是凹陷着，有着明显的黑眼圈，眼睛里是一条条清晰的血丝，面容显得苍老了很多。
可是他端坐在那里，脊背依然坚挺，目光灼灼的望着我。
“对不起！”
我羞愧的低下了头，泪水开始在眼珠中打转。这是我心中的歉意，不是对一个局长，而是对着一个失去了自己女儿的父亲。
“没有什么对不起的，也不用内疚。从计划的开始，就注定了其中的危险性。不是这样，我也不会选择我的女儿来执行这次任务。就算是换做别人，这一次的任务也是一样，难道是换做别人你的心里就能够好受一些了吗？”
方局长说着，可是说出着这些话的时候，心里却在滴血。他是承受伤痛最大的一个。作为局长，却要将所有的伤痛都忍耐下来，因为凶手还在逍遥法外。
他要是没有了方寸，最为得意的无疑就是那个凶徒，这也是那个黑暗天使最为愿意看到的。
我明白方局长的话，可是心里似乎就是有着一道坎过不去，这并不是三言两句就能够说通的。
“我来到这里不是要原谅你的，作为一个父亲我一辈子没有办法原谅你，也没有办法原谅自己。可是现在坐在这里的是一个局长，我来是跟你谈案子的，这个案子必须要破，凶手必须要做到。我来这里也只是问你一句话，是不是要放弃？”
方局长眼神鄙视着我，给我带来着巨大的压力。
我紧紧的咬着嘴唇，我怎么可能放弃，凶手杀了那么多的人，这一次更是酿成了整个警局的惨剧，绝对不可以让其逍遥法外。
“不！”
我咬着牙齿，用力的摇了摇头，眼神坚毅，拳头紧紧的握着。
“好，那就先恢复好精力，我会让林俊来跟你交代这几天的详细情况！”
方局长说着站直了身体，他知道我可能会受到巨大的打击，所以特意的前来安慰我，也希望能够帮我解开心结。
这份心意我能够感受到，也让我明白了该怎么办，可是对其的亏欠之前却越来越重。
我不知道该如何报答，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将凶手从黑暗中抓出来，将这个黑夜中的恶魔绳之以法。
“这次拜托你了！”
走近门旁的时候，方局长说了一句，开门走了出去。
听到他这句话我也明白，这一次恐怕方局长也感觉到深深的无力感。以前的案子他并不喜欢我参与其中，毕竟我只不过是一个学生，可是对我的能力一直都有着认可。这一次正是因为没有了头绪，所以才将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
我绝对不可以让方局长失望！
拳头紧紧的握住，咬着牙齿。即便是凶徒是九幽的恶鬼，我也要只身闯入地府将其给擒上来。
方局长走后，周冰和潇潇有些怯怯的走了进来，是方局长让他们进来的，不知道我还不会不会在突然发飙。
听到我说要吃东西后两个人自然是一阵欣慰，周冰赶紧下楼去买东西，潇潇则在一帮帮我擦拭着嘴角的血迹，满目柔情。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我握住着潇潇的手说道，会担心你的人，永远是最关心你的那些人。
“你只要好好的就行了！”
潇潇不想听什么对不起的话，只是不想下次再听到类似的消息，接到周冰电话的时候，完全被吓的呆掉了。
我没有再多说什么，有些时候不需要太多的话语，一个眼神，一个笑意就足够了。
周冰买回来东西三个人一起吃了顿饭，吃过饭后整个人的精神好了很多，感觉到身子也有了一丝的力气，脸色也开始恢复着血色，不再那么的惨白。
下午的时候刘俊也赶到了医院，周冰毕竟知道的事情有限，所以很多事情还是要和林俊谈过之后才能够清楚。
“介绍下后续事情的情况吧！”
我喝了口水说道，努力让自己的心绪平复下来。
“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不如等一天吧！”
林俊看着我的身体情况有些不放心，精神状态显然没有达到最佳，要是再晕过去就麻烦了。
“不行，我们可以等，凶徒却不会等！”
已经耽搁了太多时间，时间拖延的越久，我们离着凶手可能会越来越远，想要抓捕就会越困难。
林俊看着我那么坚持也只能够答应下来，介绍着后续的情况。
林俊和方局长也都不是吃干饭的，我晕倒后，两个人也并没有被彻底的击垮而是继续的进行着后续的工作，查找着凶徒的线索。
这个凶徒十分的狡猾，也非常的胆大妄为，竟然将残杀方敏的地点选择在了警察局，这一点任何人都没有想到，也是因为这种出其不意让其成功。
警察内部的监控闭路也没有监控到凶手的情况，只有着方敏进入到警局的监控录像。
当时，所有的人都将视线集中在方敏的身上自然不可能去想警局内部会发生什么意外。这也给以了方敏可趁之机！
根据当时存活人员的介绍，以及一部分的闭路电视，方敏进入警局之后杀伐果断，直接击毙了两名警察便一路向上，沿途又射杀了几名警察，整个过程只不过是三分钟内完成。
三分钟后，就失去了方敏的线索，整个警局内部突然发生了停电和火灾事故，因为火灾通信也出现了问题。
当时，方局长意识到事情不好，立即带着人员向着顶楼撤离去。
之后，我们就赶到了事发现场，而我则是一时承受太大打击昏厥了过去。
我昏迷的这段时间方局长和林俊在继续的着手调查，他们更加清楚时间的重要性，这个时间段是可能抓捕凶手的最佳时机。
毕竟我们还有着其余方面的布控。
这次的事情的发生，更加让方局长确定是警务人员所为，而且还是对警局总部情况相当了解的人员，所以才能够制造这一场意想不到的杀局。
可是那些被布控下的人，逐一都排查过了，却没有发现任何的可疑的人员。
“真的都详细排查了吗？”
我听着林俊的话，质疑的问道。因为难道我猜错了，可是不应该啊，这个人现在几乎是可以确定是对警务情况相对了解的。
“我和方局长亲自进行过一遍核实，并没有符合的人员。”
林俊无奈的回答着，这也是他们布置下的最后一手，只有是有异样的人员就很可能是那个黑案凶手，可是这些人竟然都不是。
我揉着自己的头脑，努力的将事情回顾着，开始对自己产生了一丝的质疑。
难道自己推断真的错了，可是错在哪里呢？
“现在警局内弄得人心惶惶，方局长也感觉到有些无从下手了！”
林俊无奈的摇头说道，他心里有着火气，也有着一股干劲，可是却不知道该往哪里发力，这是让人最纠结的。
“还有就是方敏的异常，这是最为让人想不通的一点！”
林俊眉头紧紧的拧到了一起，怎么也不明白方敏为什么会突然成为了一个刽子手一般的人，竟然残杀了那么多的同僚。
这些我也解释不通，也不可能想通。如果是执着于这个，很有可能钻进牛角尖。
“把所有人员的资料拿过来，再做一遍排查！”
我也有着一种无从下手的感觉，可是不相信自己的判断错误，还是从这些警务人员中下手，开始再从新做一次排查，这一次再没有任何的发现就只能够死心了。
这一次我没有让任何人帮忙，而是自己逐一的进行排查，不是因为对林俊和周冰他们不信任。而是因为我可能是对这个凶手的心理罪了解的人，可能面对着他的照片的时候，会有着一种直觉和感应，所以想要亲自排查一遍。
“歇歇吧，你身体还没有恢复！”
潇潇看着我揉着红丝满布的眼睛一脸的心疼，我只是摇了摇头继续的观察，一分一秒的时间我都不想再做耽搁。
潇潇也只能够无奈的坐在一旁，陪伴着。
“怎么都是男的啊？”
潇潇跟随着，也看了一百多张照片和简历介绍，顺嘴说了一句。
“因为凶手是男的呗！”
周冰也是百无聊赖的顺嘴说了一句。
听到潇潇这一句话的时候我的心中却一震，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握着一张照片愣愣的坐在那里，缓缓的抬起头，看向周冰。
眼神显得有些木讷无神，看起来有些恐怖的感觉。
“你干什么这么看着我啊！”
周冰有些怯怯的说道，因为我的眼神实在是有些吓人。
“谁说凶手是男的？”
我言语中丝毫没有一丝的情感，脸上也显得茫然而呆滞。
“杜菲，不是杜菲说的凶手是男的吗！”
一旁的林俊接话的回答着，林俊感觉到我有些莫名其妙，像是中邪了一般，因为这些话当时是我亲口告诉他的。
我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想着杜菲说的话，也就是第四个遇害的女子。杜菲的确是说过凶手是男子，可是她的判断只是基于对方的说话语气，这一点完全不可以作为判别的，想要变声实在是太容易了。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大错误，不只是自己，我们所有人都一直在一个误区当中。
我们一直都忽略了一个并没有被确认下来的问题。这个问题就是凶手的性别，他真的是男性吗？我和林俊一直理所当然的以为是，其实根本没有百分百的证据可以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