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你可想好了。解药给不给,我不会干涉。只是你想必也知道,这解药若给,你和玉长老将会再无破镜重圆之日。不过你放心,日后你还会是我的师父,但也仅此而已。”
花伍卿可以用愧疚来逼迫凌风流,那她也可以用师徒、父女之情去逼迫凌风流!
整个府邸之中,心情最为复杂的就是凌风流。
旁观者们一边紧张于手术室内的情形,一边又紧张于凌风流的选择。
凌风流沉默许久许久,不知多久,花颜的手术也已经彻底结束。
“玉长老说了,外头的人可以一概不用为难。在里面救治还未开始的时候,她就已经听见了外头的吵闹声。”
花颜叹了口气,她为难的走到凌风流面前,轻声说道:“玉长老说……左右当年合离的早,她和你早就已经是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今日解药不论你给不给花伍卿,今日开始,你们都毫无任何关系。”
随后她又看向宁月茗,继续说道:“玉长老还说,皇后娘娘你现在已经是当母亲的人了,她陪在你身边那么多年,也算是尽了母亲的责任。日后等你生子,她还会来帮你生产。”
这话落下,凌风流立即就冲进里头的手术室,可手术室内却空无一人。
可这怎么可能?
玉长老进入这间房间不过也就一炷香的时间,在这短短的时间之内,怎么可能会开膛破肚且毫无痛处,结束诊治后就可以直接离开?
“玉长老呢?她人在哪儿?”
凌风流着急从房间内出来,神情紧绷,懊悔不已。
云月蹙眉,她见玉长老神情痛苦,便真以为她要病危不行了,因此她这才是让人用担架将她搬进无菌手术室。
可谁知道在无菌手术室的玉长老,却突然并未感到那般痛苦,尽管她的脸色看起来仍然是很差。她当时就在里头,隔着这一扇门,亲自听着凌风流说出会给花伍卿解药的话。
宁月茗的愤懑和胁迫玉长老都已经听到了,她感到甚是欣慰。
可人总得有自己的生活,这十几年,她大多时间一直都陪在宁月茗身边,或在明或在暗,她该开始有自己的生活了。
“这是患者隐私,请恕我不能告诉你们。玉长老的病,我还是会负责到底。所以这方面请你们不用担心。只是,我虽然会尽我最大能力救治玉长老,但却并没有完全的把握可以让她存活。等来日我替玉长老拿出银针,我会告诉你们,玉长老究竟有没有转危为安。”
今日进手术室本就是仓促,她还有一些准备并未准备好,好在现在空间手环在这次应急的情况发生后,自动在手环里添加了不少她有需要用到,但先前却没有想要的药物。
想来,她只要再准备些日子,就能够医治好玉长老。
“好。那就麻烦你了。”
宁月茗率先答话,她今日对凌风流的犹豫不决也感到很失望,她虽然知道凌风流很为难,可她到底也还是不能否认的失望了……
这世上并无完人,或许根本没有几个男子能和凌风流一样做出不一样的选择。
可她身为玉长老和凌风流的亲生女儿,她当真无法谅解凌风流刚刚的选择。
她和林启瑜是一样的人,若有朝一日林启瑜因为别人生死一线,而罪魁祸首的亲人却在林启瑜救治期间要挟她将解药交出,她绝不可能会步凌风流的后尘。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告辞了。云月,玉长老这边,还希望你能够多多费心。”
云月颔首示意,应道:“这是医者本分。”
宁月茗心中有气,她并未去看向凌风流一眼,便直接和林启瑜打道回宫。
她一走,柳如颜、秀七她们便也就跟着走了,场面上的人一时散去,温寒和云月也带着婢女离开。
于是,现在就只剩下天机阁的人和凌风流。
凌风流失魂落魄,他将解药从袖中交出给花伍卿,脑海中想起的却是他们当夜离开天机阁的一幕幕。
当初他们一行人在野林中过了一夜,这解药就是玉长老在那时亲手交给他的。
他当时还不知为何玉长老到底要将解药交给他,但现在他终于明白了……
可现在明白后也为时已晚,他和玉长老当真无望。
“今日的事情,我万分抱歉。”
花伍卿蹙眉自责,得知今日完全就是玉长老的一个计谋后,不由觉得自己毁了凌风流的余生。
他从未将凌风流当做是自己的父亲过,故而得知自己毁了他的余生后,更多的是自责,而非是觉得对方自作自受。
“罢了,无需多言。日后管好你的母亲,我们这些人,以后就真老死不相往来吧。这样……对谁都好。”
凌风流知道玉长老的个性,倘若他要继续在温寒的府邸里等下去,那玉长老会为了避开他,将病情一拖再拖。
所以,他要先行一步回雪凌宫,即使玉长老再也不会回去。
他神情落寞,背影孤寂,开始回房收拾行李回雪凌宫。这些日子他和玉长老的相处已经很是难忘,尽管今生还有遗憾,但他想……玉长老应当是彻底没有遗憾了。
花伍卿情绪甚至复杂,他看着凌风流一步步离开,不由轻声问着云水,“云水,我是不是做错了?”
“事已至此,谈论对错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云水伸手握住他的手,温凉的手掌贴在他的手背上,缓缓开口:“就像凌风流说的那样,老死不相往来,对谁都好。”
花颜想来也是不会继续找凌风流和玉长老的麻烦,毕竟这次她们三人之间没有赢家。她得到了她想要的,那就是凌风流和玉长老再不能共处厮守。
回到皇宫后的宁月茗还是久久沉浸在怒意当中,但当她看到林启瑜时,眼神却柔和了不少。
她澄澈的眼睛注视着林启瑜,“你刚刚在温寒那,说的是真的?”
“是否,在你心目中,旁人的生死真与你无关?在你心中,我最重要。”
林启瑜的双手从她腋下穿过,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他颔首应声,“是。你最重要。”
宁月茗被治愈不少,不管他人的情感究竟如何,林启瑜对她始终是甘之如始,一如既往。
她贴在林启瑜的胸口,轻声笑道:“若是你日后也犯了糊涂,我一定会和玉长老一样一走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