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凌眷这么多年以来一直在韬光养晦，论医术和武功，他都在凌麒之上。
也就是说，若是凌风流不知道自己有儿女，那雪凌宫宫主的位置，八九不离十就是凌眷。
“你知道的，师父他觉得自己亏欠你。所以不管你愿意还是不愿意，他都会把雪凌宫留给你。就算真的不给你，也会给你的孩子。”
林治稷日后若是储君，那林统御日后便可以继承雪凌宫，而安平公主则可以在盛无忧将临渊阁全部吞入自己势力后，将所有的势力交给她。
他身为前朝后人，有些事情不能够不做打算。
他知道安平公主就是竹白转世，也知道临渊阁曾经对不起廉夏和竹白，因此，在这两人为盛无忧付出性命后，盛无忧便不计一切代价的想弥补自己的亏欠。
他不可能会让天下的好事都让建兴皇室给占了。毕竟要是雪凌宫成了林统御的，那江湖上效忠于皇室的势力就会更大。
再加上，盛无忧放弃了背负前朝使命的事情，但他不能够放弃。
“所以……你是真的想害死师父？凌眷，你好狠的心啊！师父虽然不是你的亲生父亲，可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以为你无父无母，所以待你视如己出。你难道就是这样对待他的吗？”
宁月茗失望至极，她万万没有想到，原来凌眷是真的想要害死凌风流。
她紧锁眉目，痛心道：“若是师父真的死了，难道你就不怕自己后悔？”
凌眷轻笑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师父就算是要死了，那也是天命如此。更何况，我必须拿到雪凌宫，否则我这么多年的精力和时间，不是在雪凌宫白白耗费了？”
听罢，宁月茗甚是笑了起来。
当真是可笑至极。
他原先还以为是凌眷到雪凌宫学医，主要是因为学医，谁知道，原来一开始就带着目的而来。而这个目的，就是整个雪凌宫。
怪不得这些年来，无论凌眷私下做了什么，他身为雪凌宫弟子时，名声总是很好，真是没有给雪凌宫抹过一点黑。
原来，所有的行为都是有意策划。
如果他名声高医术好，那对得到雪凌宫就更有支持力。
“凌眷，今日之前我对你还有些愧疚，可今日我便觉得，你所有的一切后果都是自作自受。你的心思当真是深，可以为谋划一件事情而不惜潜伏十余年。”
宁月茗嗤之以鼻，现下更是不知道该如何让凌风流知道这些事情的时候少些难过。
论心机深沉，凌眷当是这三个前朝后人当中最深的一个。论弱点，他也这三个之中最少的一个，又或者是说……除去以刨开盈袖的陵墓可以用来要挟他以外，他可能根本就毫无弱点。
“小师妹，手段不狠，地位不稳。这个道理，你不是很清楚吗？只不过，你现在是建兴皇后，除去一些愚昧不堪的老不死外，根本就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天之娇宠。”
“你现在日子过的好了，当然也就觉得我的行为过分了些。可若你是我，我想我们大抵是同一种人，并且，你会比我更狠。”
宁月茗默不作声，坦然之，若她的亲近之人在她面前将林启瑜逼死，那她一定会雷厉风行，甘愿自损全部，也要让人付出难以言喻的代价。
她和凌眷的确是同一种人，但那又如何？
她起码不会去伤害凌风流和玉长老，就算她不知道他们是她的双亲，她也不会去要她们的命！
“现在你失败了，那你难道就不担心，师父知道了你的事情，会伤心难过？”
听着宁月茗的问题，凌眷不由仰头大笑起来。
“这世上谁还没个伤心难过的事情了？现在论伤心难过，你们比得过我吗？小师妹，你到底是天真了。我既然敢做，我就不会担心这些事情。师父年纪一大把了，平日里过得太过于安逸，就是要被刺激刺激，才能够感到自己还活在这人世。”
凌风流的大半辈子的确风流快意，他羡慕，因此，他便也要去折腾折腾他。
他这么想着，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究竟哪里有过错。
宁月茗失望至极，她轻笑着，“我当真是不想继续喊你一声师兄。看来，师父十几年的师徒之情是白白喂了狗。就算是畜生也有感情，你竟然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不惜想要以牺牲他性命来谋取自己的利益。”
凌眷摇首，果真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他讥讽道：“小师妹，你又好的到哪里去？”
这十几年在宁月茗心目中，她和凌风流也就只是师徒感情而已。
可分明，她们是亲生父女！
凌眷反问道：“难不成，你没有比我更心狠？我想要的是师父的命，而你想要的却是诛师父的心！”
师父师父，就是亦师亦父。
尽管凌风流这些年来和宁月茗并不是以父女相称，可他们之间不过也就是没有那层名义罢了。
凌风流不光是待他视如己出，那待宁月茗也是如此。
可现在……就算是凌风流差些被他算计，就算是凌风流知道他想要他的命会伤心，可宁月茗现在不也是没有喊他一声父亲吗？
“小师妹，你我之间，谁也说不得谁。咱们是半斤八两。”
凌眷幽幽出声，他伸了个懒腰，从稻草堆满的床上起身。
他走到宁月茗面前，饶有深意，一字一句说道：“自盈袖死时，你就彻底的得罪了我。最好我能够早早的死去，否则……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对了，不光是你，还有柳如颜那个贱人。除此之外，我会那你们建兴整个皇室给盈袖陪葬！”
说罢，他唇角微勾，露出阴凉的笑意。
宁月茗微顿，从凌眷的神情来看，他怕是已经彻底的魔障。大抵是因为遭受到重创，精神被刺激，故而现在威严意味十足。
她毫不示弱，对上他凌厉的眼神，“看来，我们还是注定要站在对立面。原是想着对面不识最好，可现在是连这一点陌路体面都会不剩下。”
“师兄，这一声师兄便是最后一声，往后，咱们江湖路远，且行且针锋相对。总归，你既然不想放过我，那我也必定不会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