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手搭在宁月茗双肩，疼惜的问道：“你今日去了辅国公府？”
宁月茗应声，随即放下了狼毫笔，转身望向林启瑜，“先不提我去辅国公府的事情，倒是玉长老，你是知道些什么吗？”
林启瑜若有所思，他曾在早年的时候听说一些江湖传言，由于他比宁月茗年长五六岁，因此她幼时未听说过的江湖传闻，他倒是还能记得一些。
他颔首，开口说道：“倒是听说过一些，只是不知真假。据说你师父当年曾三媒六聘、八抬大轿娶了玉长老，两人恩爱非常，一度羡煞武林中人，成为佳话，广为流传。”
宁月茗怔住了……
她那师父原来不是命里注定孤寡，合着已经娶过亲，娶的还是他们雪凌宫的玉长老？
要不是此刻在她面前说这话的人是林启瑜，她一定不会信这话其中的一字！
“你师父当年继承雪凌宫，年少即威名远扬，可以说曾经一度引武林不少女子心向往之。而这些女子当中，有一人当初曾被武林之人认为，是最有可能成为雪凌宫宫主夫人的人，那就是花颜。”
“花颜是你师父的小师妹，这花颜不是她的全名，只是她的名。江湖之中，已经没有几人得知那花颜的姓氏是什么。”
林启瑜提及当年的轶事，不由得有些怅惘。
当初他年少，曾向往江湖，但因是先皇后嫡子，又背负血海深仇，因此一心扑在朝廷，而后依旧对江湖有着向往，所以便创立了秀字部为自己效忠，也算是弥补当初未入江湖的遗憾。
他继续缓声说道：“玉长老原本不是雪凌宫的人，是你师父在外游历时遇见的一个医女，玉长老医术高超，武功也属上乘。据说，你师父当初在人群中对她匆匆一瞥，便一见倾心。当时建兴发生病情，玉长老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那姿态模样和魄力，让你师父敬佩又倾慕。”
“后来，也正是因为玉长老那视生死于度外的样子，你师父才大力捐献了不少雪凌宫的名贵药材，并且带领师门下山，以医者之名，救治疫病病者。”
关于凌风流和玉长老的往事，这段部分林启瑜记得最清楚。这段往事已经不止是十几年前的传闻，而是真实存在的事情。
当初林渊为了病情的事情头痛不已，何氏心肠歹毒，竟然让人带他前往疫区。
他福大命大并未感染病情，且在年少时亲眼目睹当初雪凌宫一行人对感染病情的百姓费心费力，倾全力救治的模样。因此，他至今对江湖中人都带有一种不可磨灭的敬意。
“你师父和玉长老在一起后，花颜对玉长老恨之入骨。当玉长老成为雪凌宫宫主夫人后，不过多久怀有了身孕，并且诞下一女。等那孩子可以说话时，就能复述出玉长老经常说的一句话……”
宁月茗打断道：“是那句，一人生死，关系一家。倘有失手，悔恨何及？”
闻言，林启瑜缓缓点头，低沉的声音煞是好听，“是。”
她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她当初能进雪凌宫，是因为玉长老从听了那句话后，就暗自将自己当做她的女儿。
怪不得这些年，玉长老一直待她视如己出。
“后来呢？后来我师父和玉长老的女儿怎么了？”
宁月茗追问，她入雪凌宫第一日时，就没看见过雪凌宫有除她以外的其他女弟子。
“后来，你师父和玉长老的女儿死于一场意外。那时雪凌宫遭仇人血洗，玉长老将女儿托付给花颜，自己便和宫内其他人去和歹人厮杀。谁知后来歹人发现花颜，并以玉长老和你师父女儿的性命，要你师父自戕于雪凌宫。”
“花颜为了不让你师父自戕，于是当着雪凌宫宫人的面，亲自掐死了玉长老和他的女儿……”
宁月茗听得心惊胆战，虽然是寥寥数语，但是却能够勾勒出，当年雪凌宫所遭遇的祸事浩劫。
她静下心来想着，按照凌风流的武功，就算有歹人能够制服花颜和那孩子，他也不一定就不能保花颜和孩子完好无损。
再加上，花颜是后来的易阁阁主，易阁的武功虽然不算极致，但是也算上乘。
如果当初的歹人武艺特别高超，那花颜被挟制是在情理之中。可若是当年的歹人武艺并不强，那花颜被挟制……恐怕就是故意。
“玉长老痛失爱女后，一度抑郁寡欢，凌风流却无法处置花颜。因上一任雪凌宫宫主本是希望花颜和凌风流喜结连理。再加上，花颜当初虽然害死玉长老和凌风流的孩子，但在外人看来，她也是不愿让凌风流自戕。因此对错，在外人来说，并不能评判。”
林启瑜将自己所知道的都告知了宁月茗，他当初听到这段传闻时并未多想，后来他年长后有了自己的情报网，这才无意间得知当年所有的真相。
只是这真相对玉长老来说极为残忍，所以他现在也不远背着玉长老提及。
谁知玉长老去而复返，手里端着一碗莲子燕窝汤，站在门口，硬是活生生听完了林启瑜刚刚说的那些话。
宁月茗发现玉长老站在门口时，一时失措，连忙站起，“玉长老……”
玉长老沉沉呼出一口气，最后将莲子燕窝汤放在书桌一侧，“我只是出去给你端了一碗补品，谁知道你们竟然背着我说了那么多关于我的话。”
她负手走到窗边，望着殿外那枝好看的春梅。
梅花三两点红艳，看着景致迷人。
随后她提及当年往事，最终也不加隐瞒，“后来我曾私下问过花颜，她向我承认，是故意在我面前掐死我的臻儿。当初所有人都以为是雪凌宫仇敌上门寻仇，可原来，那是花颜重金买通江湖上的杀手，让他们特地上门来挑事。”
“那一夜雪凌宫不得安生，但为此而丧命的，除去那些杀手外，就只有我的臻儿。”
也就是因为雪凌宫只有一个孩童死去，所以她才会对花颜萌生出怀疑。原本她是因为丧女而痛彻心扉，可后来，她不光是痛彻心扉，怀疑之余，也还有失望。
“这件事情后来被你师父知道，我原以为他会为此而让花颜偿命，可谁知，他却让花颜自己退出师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