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愤怒,他不断调节着自己的呼吸,实在是气不过,就拿起盈著手中端着的热茶。
他一把就将热茶扔向地上,碎声清脆。
盈著微垂着头,但他嘴角却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这时,宁月茗已经带着樊天到了行宫,她来时并未大肆宣扬,来时很低调,因此并未有几个人知晓她的到来。
“皇后娘娘,你且在这里稍坐片刻,我立刻去将盈著给绑来!”
樊天蹙眉着,他将自己当做是盈袖的师父,既然是师父,那就应当是要为自己的徒弟做些什么。
盈袖的弟弟既然并不争气,那不妨就让他来拉盈著一把。
无论如何,他都希望盈著能够尽量迷途知返。
“好。”
宁月茗应声着,想着现在林渊身边也暂且没有什么其他人可用,想来要是有解药的话,那一定会交到盈著手上。
因此,如果要拿到解药,那盈著无疑就是最好的突破口。
如果从盈著这边下手,那也可以避开林渊,也不至于让他再气到昏迷。
她和林启瑜现在关系缓和,林渊这个人,她也一定要稍许顾忌一些。
不过多久,盈著正从林渊的寝殿而出。
刚一出门,就被樊天袭击,直接将他扛到了宁月茗的面前。
盈著的嘴里已经被塞上了一团厚厚的锦绸,双手也已经被绑上了麻绳。
“樊天,先去他身上搜搜,看看有什么能够用的东西。”
宁月茗靠在行宫一处较为偏僻的偏殿栏杆处,平静的双眸紧盯着面前被绑的严严实实的盈著。
在她看来,盈著是天才无错,可是天才,他也是恶魔。
关于损忆粉,她前些日子已经开始钻研。
她仔细忖度着,若是那些过去的记忆只能够让盈著痛苦的话,那不如就让他忘却。
只有忘却,才是对他最好的惩罚,也是给盈袖最好的交代。
“皇后娘娘,他身上什么都没有!会不会是我们想错了?”
樊天仔仔细细上上下下搜了盈著好些次数,可偏偏他身上什么都没有。
按照宁月茗之前的设想,林渊会将损忆粉的配方亦或者是解药告诉盈著,可难道……林渊是说给盈著听,盈著并没有拿纸笔记下,而是拿脑子记住的?
宁月茗蹙眉,走近盈著,半蹲在地上,用手将塞在他嘴里的锦帕抽出。
她声音微冷,“盈著,不要挑战我的耐心……告诉我,解药在哪里?亦或者,解药的配方是什么?”
按理说这行宫应当会有可以让公孙夫人现在不至于太痛苦的短期解药。毕竟公孙夫人接连二十年都有服用解药,那再如何说……行宫之内,起码一定会有一颗解药。
毕竟,林渊根本就不知道公孙夫人有异心,既然不知道,那该准备的解药,亦也是会准备的。
盈著轻呵着,像是在看笑话一般的在看着宁月茗。
“皇后娘娘,你怎么会认为我能告诉你?我恨不得你从此往后救人都是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只有这样你才能略微体会我的痛苦。”
那种想救人,却救不了人的痛苦。
盈著脑海中回想起盈袖死时的模样,心中不由一阵阵被刺痛。
宁月茗微怔着,她从前对于救不了的人,也不会多做几日的感慨。
她只知道她已经倾尽全力的救过人,若是结果不尽人意,那她也问心无愧。
可这一次关于公孙夫人……虽说若是实在救不了她,她也问心无愧,可她到底也是想救她的。
二十年前,公孙夫人被凌辱,再是二十年来她一直活在自己的噩梦中无法脱身。
这样的公孙夫人,她自然是愿意救的,并且……希望能够不计一切代价,救她,再让她余生能够尽可能平稳的度过。
“盈著,你既然已经体会了不能救人的痛苦,那又何必要将自己的痛苦强加在别人的身上?医者,自然是让这世上的人少受一些痛苦为幸。”
宁月茗不紧不慢说着,她知晓盈著现在并不大能够将她所说的这些话听进去,但无论如何,她都希望自己所说的话,能有朝一日被盈著记起的时候,让她恍然大悟。
她声音微扬,温和道:“若是你姐姐在天有灵,能够看你迷途知返,或许也会觉得自己没有白死。你的命,是她换来的。你最好……别再糟践你姐姐为你换来的命。”
上回有盈袖愿意以命换命,可以后,怕是不会有任何人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来换盈著的性命。
盈著脸色微沉,他才不稀罕用任何人的命来换他的生死!
他要死便死,要生便生,和旁人都没有什么关系。
“所以,告诉我,解药在哪里。或者,配方是什么?”
宁月茗冷冷问着,她自带的一种强大气势此刻包裹着盈著,盈著移开视线,尽管心中的确被压抑的透不过气,但是也还是硬撑着装作是风淡云轻。
盈著沉着声音说道:“我就是不告诉你,你能奈我何?”
“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樊天气愤着,猛地在他膝盖腿后踹了一脚。
他虽是想护下盈著,但也委实忍不了他的狂妄和油盐不进。
再有,他看了眼宁月茗,生怕她会因为恼怒而对盈著赶尽杀绝。
好在,宁月茗现在并未有任何反应,好似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
“盈著,你这是助纣为虐。从前我还敬你是条汉子,可你现在看看你在替谁卖命?我若是你的双亲,怕是夜夜在黄泉底下都会觉得寒心无比,日日想着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不孝子孙!”
盈家也算是满门忠烈,可谁能想到现在出了这么一个盈著来祸害朝纲。
不过,要是盈家十几年前没有被下令满门抄斩,那估摸着现在盈家一定是个被盛宠眷顾的大家族。
毕竟,盈著的才华毋庸置疑。就算他不在临渊阁,也一定能够在邺城大展宏图,让人惊艳。
盈著的神情微微恍惚,继而便是冷笑道:“有因必有果,这一切都是你们应该承受的。杀我全家,我便要用我只身之力,让你们建兴皇室崩塌覆灭。想要解药是么?求我。让你主子跪下来求我!”
宁月茗蹙眉,隐隐有些不满。
这时,外头熟悉的脚步声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