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林渊当年自己犯下的罪造下的孽,就应当让他自己来付出代价!
凭什么平民百姓杀人就要偿命,而太上皇林渊当年故意让那么多人都被杀戮,凭什么他就能幸免被处罚?
“皇后娘娘,刀不是割在自己身上,是不知道痛的。要杀要剐,我毫无怨言。你也不用这么假惺惺的在我面前想要施舍我的性命,反正像我们这些蝼蚁一般可以随便被碾死的人,不值得你们这些当权者做戏。”
男子讥讽,说出来的话刻薄无比。
宁月茗调节着情绪,气息也逐渐平稳下来。
看来,那个神秘组织的成员纪律都很言明,他们不光效忠于组织,也效忠于自己。
他们踏上复仇的不归路最开始时,就没有打算要走回头路。
宁月茗用指尖轻轻叩着茶几,动作有一下没一下,沉默不言语的样子让在场所有的人都不敢出声。
她打量着面前的一男一女,像他们这些不怕死的人,也根本就不会惧怕任何刑法。
如果换做其他人,或许她能够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亦或者是用权利让他们说出忏悔亦或者是迷途知返的话。
可面前的是当年那些忠臣们的后人……她没有颜面去做那些事情。
“你当本宫是假惺惺也好,当本宫是心怀叵测的也罢。本宫只问你一句,你愿意退出你的组织,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吗?为你自己而活,不要再活在仇恨当中。本宫不会从你身上套话,那些有关于组织的事情,你们想说便说,不想说就可以不说。”
面前的男子啐了一声,毫不领情。
这时,站在一旁许久未说话的温寒忽而出声道:“我听我夫人曾说,你前几日时曾以我的样貌出现。我想,你其实还是想光宗耀祖光耀门楣,重新再筑造家族辉煌的吧?”
“只不过,你想筑造的家族辉煌,并非是想投身在建兴下的辉煌。你们的主子,他是想拿下建兴当皇帝?”
温寒做出自己的猜测,可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才能够有这样的野心?
难不成是类似于反清复明的组织?
是和前朝相关?
温寒心中冒出这个想法后,又暂且并未将心中的猜测说出口。
假若真被他给蒙中了,那究竟是花伍卿还是盛无忧会和前朝相关?
前朝离现在都已经过去了一百多年,若是他们真那么厉害,能够将眼线安插在各个官员府邸,那为何不早些推翻建兴,非得拖到一百多年后?
温寒暗自摇首,只觉自己的想法站不住脚。
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一个新兴势力,除非遇上了无可救药的王朝,否则根本不可能会将势力逐步壮大。
建兴的百姓现在几乎人人有肉吃,人人有酒喝。有些地方甚至夜不闭户路不拾遗,这种安平的日子哪会有人不愿意过,而非得要生事,非得去投身一个前朝组织里卖命。
“无可奉告。”
那男子冷冷出声,但对着温寒时所用的语气比起宁月茗来则要来得敬重许多。
他们当初这些因林渊和上官牵而改变人生的人,在某一种程度上,就属于家道中落的一类。他们这些家道中落的人,和温寒这个寒门出身的人,也算是同病相怜。
在科举制还未实行之前,平常百姓家的人那里会多花闲钱去让子女读书。可温寒却在这样的一种条件下闯出一片天,身为寒门之子,但是却能够将一干人等的达官贵人之子都甩在身后。
“温大人,说实话我很敬佩你。像你这样的能人,就不该为皇室卖命。你现在遇到的皇上是明君,可你难道能够保证他日后不会变吗?在权利的位置上待的越久,人就会越迷失本心。”
男子企图劝说温寒,想让他离开邺城,更想让他‘弃暗投明’替他们办事。
温寒轻笑,他坚定的望向面前的男子,郑重道:“那是喜爱权利之人,才会在权利的位置上迷失自我。可皇上不一样,在皇上心目中,天下重要,但是却又不那么重要。因此,我相信皇上,他不会变成太上皇那般模样。”
在林启瑜心目中,江山重要,但是却不敌宁月茗重要。
如果一个皇帝最喜爱的只有江山权利,那才是最为可怖之事。
温寒双手作揖,请示着宁月茗,“皇后娘娘,这一对男女该要如何处置?”
宁月茗沉沉呼出一口气,虽说人才难得,但是人才也有可用和不可用之分。
可用的人才就是一把利刃,利刃锋利,可以轻而易举就让人付出代价。
不可用的人则就是一把大火,火势难以扑灭,若要靠近,就会灼伤自己。可谓是有百害而无一利。
“抓起来关入大牢即可,或许只是关一阵子,又或许是关一辈子。等何时本宫弄清他们的组织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幕后操纵的人究竟是谁后,再将他们放出来。对了,吩咐下去!不管是谁,都不能够将他们两人放出。”
她不会滥杀他们,但他们既然执意要为对建兴有害的人卖命,那就不要怪她囚禁他们。
地上的这对男女颇有意外神色,毕竟顶撞皇后后,还留了一条命。
“等等。”
宁月茗忽而出声,“御花园的大火,是你们放的吗?”
跪在地上的男子轻嗤道:“石油是林渊吩咐人所布置下去的,我们只不过是早他一步点燃石油罢了。因此,御花园的大火算是我们放的,但也算是林渊放的。”
男子眉眼里带着讽刺的笑意,饶有趣味的问道:“怎么?皇后娘娘,在知道自己的父皇竟然对你残忍到这种地步,甚至恨不得让你和你腹中还未出世的孩子,都丧命在大火中,是否突然觉得自己寒心了?”
宁月茗猛然间怒气上身,她闷哼一声,继而冷声道:“将人给本宫带下去!”
等温寒将那一对男女押下去后,宁月茗才是大发雷霆。
她紧握着的拳头咯咯作响,想来是她当了太久母仪天下的皇后,一时之间都差些忘了自己从前是怎样的嚣张跋扈。
柳如颜陪同在宁月茗身旁,她出声劝诫道:“何必为了不相干的人气坏自己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