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倾这会儿也一肚子都是吃惊。
她的面色有些许复杂。
这位秦家小姐，不可否认十分的有勇气。
只是就可惜，认错了人，毁了自己的一生。
“秦家也不敢暴露出什么，就只能小心翼翼，一点点培养京城和皇宫的人脉，一点点给姑姑支撑和补偿。”
“但是姑姑从小锦衣玉食，哪里吃过什么苦，在皇宫也算得上是吃尽了苦头，她地位又低微，只是个宫女，在加上先皇广招后宫的那个性子…”秦然说起来，眼神还有些阴鸷。
先皇的风流，不需他多说，大家都知晓。
“姑姑的身体垮的很快，后宫当时争斗不休，她几次中招，都是历经磨难才挺过来，在加上心里感情的打击，身体就越来越觉得不好了，再后来生产的时候，遇到了难产，身子本来就不太好，生产后也没有得到多好的照顾，没多久…没有等到救治，就那么去了…”
甚至是连楚肆刚出生的时候，都是极虚弱危险的。
后来，也是秦家培养的人，想尽办法在危机四伏的皇宫里护着楚肆，在加上楚肆自己争气，才能让他安稳长大。
秦家祖父祖母当时知道女儿去了的消息，大受打击。
“祖父祖母知道消息，差点儿晕了过去，但是知道还有陛下的存在，这才打起精神，要为陛下谋个安全的未来。”
“也是因此，最后祖父祖母还是选择，隐瞒了姑姑的身份，只让她被人以为是个宫女，免得有人因为秦家势大欺负，想尽办法的陷害陛下。”
这个计策在如今看来，还是非常管用的。
如果不是当初消息隐瞒的好，只怕楚肆甚至都不一定可能健康的活到现在。
先皇时候，后宫的争斗尤其凶猛，这一切都是为了更好的生存。
发生这一切的时候，秦然自己也是一个还不怎么记事的小孩子。
但是他身处秦家。
打他记事起，他还是甚少听闻祖父祖母提及姑姑，大家都是讳莫如深的态度。
这一切的内情，还是他大了以后，成功接触到楚肆，这才渐渐知道了里面的真实情况。
秦然自己也为了曾经那个没有见过的姑姑感到有些怒其不争。
但是这些年，情绪都已经过去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了对先人的惋惜。
秦然说完，默默的看着楚肆。
借着这个机会，他也总算是把这一切都告诉了楚肆。
也是希望，从今以后，楚肆可以对这件事释怀一些。
楚肆敛眸，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但是在场的两个人都知道，他现在的心情波动非常大。
秦然有些担心。
风倾则是冷眼旁观。
她看着楚肆的眼神都透着淡淡的冷意。
良久，楚肆微微抬眸。
“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风倾心里像是微微被刺了一下。
她忽然回想到了自己上辈子。
她上辈子，也是这么奋不顾身，嫁给了楚肆，得到的是比那位秦夫人没有好多少的结局。
楚肆对于自己的亲生母亲，都能只做出一个如此无情的评价，更何况自己。
她心里升腾起一丝丝凉意。
风倾越发觉得，楚肆就是没救了，这个男人。
她的心情有些激愤。
不知道是为了曾经的自己，还是为了那位秦夫人，风倾忽然冲动的开口。
“想来，夫人定然是后悔的，只不过后来是为了陛下才坚持下来的。”
风倾的本意是，那个女人定然后悔了。
如果不是因为孩子，她怎么会被困在那样的一个境地呢。
她定然早就已经认清楚了那个男人本质，早就已经不在乎了。
但是话说出口，她忽然又觉得有些不对。
她这话，听上去总有一种仿佛是在安慰楚肆的感觉。
风倾微微皱眉，心里有些暗恼。
而秦然和楚肆都因为风倾这突然的一袭话，都有些惊讶的看着风倾。
秦然完全没想到，看起来如此冷清的风倾，在这个时候，居然也会如此小心的维护楚肆，说出这样一番安慰之言。
他忽然就对风倾多了一丝改观。
果然，人还是不能只看外貌的。
先前他还当这个淑妃娘娘对陛下没有一丝感情，全然都是利用。
现在看来，好像是他误会了些。
如果以后风倾对楚肆都是各种比较正面的影响，他觉得好像也不错。
而楚肆，定定的看了风倾，眼神中透着风倾看不懂也不愿意懂的复杂情绪。
良久，他看着风倾，轻轻的“嗯”了一声。
或许吧。
那个女人，如果到死之前都还是那个傻傻的期待着先皇的女人，他才是真的怒其不争。
风倾的这个解释，多少让他的心里舒坦了一些。
风倾发觉楚肆的眼神逐渐转暖。
她抿唇，不再多言，心里的心情却有些阴鸷。
秦然看着沉默下来的气氛，他有些许不适应。
他一向在楚肆面前都是一个比较随性的样子。
如今又多了一个勉强算是被他划进了自己人范围的风倾，他也没怎么多掩饰自己的本性。
“哎呀，既然都说开了，就不提这个了，今日是灯会，正好是…”
秦然说着，忽然就卡住了。
他抬眼看着楚肆，表情都愣住了。
他忽然想起了，今天这个日子到底是什么特殊的日子。
今日，其实正是当初姑姑去世的日子。
生下楚肆以后，她为了能给楚肆留下好一些的名声，才硬是拖着病体撑了半年的时间，才终于撒手人寰。
很少有人知道，今日，是那个当初没有多少人注意到的“小宫女”的忌日。
连被追封，楚肆都迫于某些原因，给她选择了另外一个时间。
秦然自己过了这许多时间，险些都忘了。
他回想起这个日子，看了看楚肆，又看了看对此一无所知的风倾。
终究，他还是咽下这个消息。
秦然继续道：“今日既然是灯会，大家出来就热闹些，说起来今日下午，外头就该热闹起来了，晚上的灯会最有意思，陛下打算带娘娘去何处？”
楚肆顺势转移了话题。
“出门在外，就不要做这种称呼了，今日，只是出来游玩，走到哪里算哪里吧。”
秦然爽朗的顺应道，“好，那就称一声秦少爷，少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