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今日开口就是为了给右相说话？母后人为朕刚刚发言都是为了吓唬一下右相？”
楚肆语气淡淡，让人听不出他到底是何情绪。
太后这次却不敢再随意发言。
她今日在这里围观许久，已经是发现了。
今日的楚肆莫名非常不好说话。
他看着是平静，但是实际上攻击性极强，根本就不给其他人一点反驳的机会。
他们在这里已经和楚肆耗了这么许久的功夫，楚肆硬是一点儿口风都没有露的。
太后一时间根本就摸不准楚肆的意思，生怕今日楚肆抽风，连自己的面子都踩。
她是要脸的，不敢冒这个风险，一时间就沉默下来。
楚肆也一点都不在意太后的沉默。
他的手指在椅背上轻轻敲打着。
“母后想必是对朕有什么误解，你应该听说过君无戏言这句话才是，右相的位置对于朝堂来说到底有多重要，母后想必是不清楚的，如果让一个没有能力的人坐在右相的位置上来恶心朕，朕倒是更愿意换一个有能力的人帮朕多处理一些问题。”
楚肆这话说的直白，一点都不客气。
他就差把“右相做的不好就滚蛋”这句话写在脸上了。
屏风后面，太后的脸色几乎给成锅底。
她的手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楚肆！
今日他当真是发疯了，竟然谁的脸面都不给，说话也如此决绝！
饶是她刚刚没有说话，依旧被楚肆带了进去好好贬低一番。
她今日开口，不仅没有能把右相从困境里摘出去，甚至还把自己搭上了！
太后这会儿心里简直恨的要死。
右相刚刚才恢复一些的脸色骤然有变了回去。
在旁边儿围观的端王看着右相的脸色忽然就平衡了。
好家伙，今天楚肆竟然是谁的面子都不给的。
他刚刚还觉得这个侄子简直是让他看着都心里生厌，对于他们这些皇亲都如此苛刻，让他十足不满。
但是如今对比右相岌岌可危的地位和疯狂被踩的脸面，他骤然就觉得，自己刚刚的状况好像还可以，至少楚肆没有削他爵位，只是让他回去多学学说话而已。
果然是有了对比就有伤害。
被端王和晋王用同情的眼神看着的右相心里简直快要呕血了。
他看着楚肆，发现这位帝王当真是一点儿要放过他的意思都没有。
他心里除了惶然以外，还有些狠意。
楚肆简直就是在把他往绝路上逼啊！
自从楚肆上位以后，他们林家的地位就开始大幅下降，变得越来越不如以往。
首先就被削了爵位，从辅国公，变成了如今的右相。
地位一降再降。
到了如今，甚至是连右相的位置都不愿意让他再继续担任下去。
这简直就是要绝了他们林家的后路！
右相心里一时间生出一股狠意。
竟然楚肆要断他的路，他就是死也不会让楚肆就过的称心如意。
他忽然上前一步，面色沉凝。
“陛下今日的所言确实让老臣十分惭愧，老臣占着右相的位置，却无法在这件事上给陛下分忧，实在是心下难安啊。”
“不过老臣仔细思索了许久，心里还是有许多想法，如今要与陛下提议一二。”
楚肆挑眉，表现出一副感兴趣的样子。
他抬抬手示意右相开口说说看。
他也看到了右相眼中狠意。
但是楚肆并没有什么紧张的感觉。
从他登上皇位开始，就有有意削弱朝中一些过于强盛的世家的力量。
楚肆用了许多年的时间削弱林家在朝堂上的影响力。
林家原先也算得上权倾半朝。
但是如今，却只是个难支的独木罢了。
右相看了一眼坐在楚肆身边的风倾，眼神中一闪而过狠辣。
“臣虽不知道后宫中到底谁更加适合担任后位重权，但是臣想，名声有暇者当是不行的，毕竟中宫名声关乎国体，所以这一点是相当重要的。”
楚肆的眼眸深邃片刻。
但是右相说的确实有道理，他微微颔首点头。
右相继续，“宫中众位娘娘，家事上都非常拿得出手，并未有什么不妥，就是资历上欠缺一些也可以补回来，但是名声上却不好说，诸如淑妃娘娘这般的，就不应当列入备选名单。”
右相开口，直接把风倾列在首位。
他这话一出，整个前殿中顿时一片寂静。
楚肆敲打着椅背的手微微一顿。
他的脸色不变，但是眼底已经泛起冷意。
右相这简直就是在玩火。
明知道他最不喜欢的就是有人提及风倾的什么错处。
他如今当真是大胆！
楚肆险些被气笑了。
他没想到右相这个老狐狸，竟然会把反扑的点压在这里。
其他人更是看着右相仿佛在看着一个勇士。
右相这简直就是作死啊！
风倾更是眯了眯眼，看着右相眼神里有什么一闪而过。
楚肆的脸色略冷淡了一些。
他淡淡开口，正准备说点什么，衣角却被人拉住。
楚肆话语顿住。
他看过去，就见风倾扯着他衣角，脸色看着略苍白柔弱，但是眼神却是冷的。
她在制止他。
她想要自己处理右相这个问题。
楚肆理解到风倾的意思顿时就闭嘴，静静等风倾开口。
“恕妾身插话一句，右相之言妾身实在不是很懂，名声一事上，起身到底做了什么，名声差到如何地步，竟让右相如此看待舍身，甚至不惜以这种方式在陛下面前进言？”
风倾一副柔弱相貌，声音语气却是硬的。
右相看一眼风倾，脸上却是嘲讽一笑。
“淑妃娘娘至今都还不知自己的名声到底如何，还要问老夫不成？娘娘自己难道心里就没有一点清楚？”
右相的嘲讽却没有得到想要的效果。
风倾的脸色变也未变，依旧是楚楚可怜之态，语气却是冷的。
“妾身实在不知到底是何处招了右相眼嫌，竟然让右相对妾身有如此认知和厌恶，倒是想请右相为妾身解惑。”
看着风倾那看似柔弱，实则坦荡的表情，右相也被她一噎，脸色有些难看。
这帝妃两个噎人的本事，当真都是厉害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