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才人这眼神所看的方向,站在她面前的风倾看得最为清楚的。
刚刚她还只有八成把握,如今就是十成的把握可以相信,这件事从头到尾就是凤玉做的一个埋伏。
同时,风倾心里也怀疑了起来。
凤玉到底是如何知道林美人有孕之事的。
难不成真的是这个刘才人发现了什么?
怀疑的种子在她心中生根发芽,只是她面上却丝毫不显露出来。
被刘才人当做救命稻草一般看过来的凤玉,心里简直恨不得要骂人了。
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不过是问几个问题罢了,便慌乱成了这般模样,还向她这边看过来,这不是自己暴露这是什么。
她的眼底闪过一阵冷光,避开刘才人的视线,只当什么都没有发现一般。
刘才人得不到凤玉的回应,心里慌乱更甚。
她半晌没有回答,风倾又冷淡的逼问了一句。
“才人可是想清楚了?这可都是你刚刚所言。”
现在翻供就说明她刚刚那番话是胡言乱语,有刻意陷害宫妃的嫌疑。
现在不翻供,她又有一种莫名的不安。
风倾盯着的刘才人的目光,莫名给她了一种极大的压力。
周围还有这么多人盯着。
最终刘才人咬着牙点头认下。
“是,婢妾确定刚刚是这么说的!”
风倾忽而扯唇,露出一个自信的微笑。
她不再理刘才人,转身看着上首的太后与楚肆,目光清冷不见着急。
“好了,我的问题已经问完了,光这三条就可证明这刘才人对于本宫,便是陷害!”
殿中所有听闻她这话的人顿时,一头雾水。
甚至连刘才人这会儿脸上都露出慌乱又疑惑之态。
她有些慌乱,有些质疑道:“淑妃娘娘说话可是要讲出证据才是,我不过是点头应了你三个问题罢了,从这之中能分析出些什么东西出来,在这宫中虽你是高位我是低位,不讲什么公平,可您说话也是要拿出证据的!”
她焦急的质问。
风倾不紧不慢地扭头瞥了她一眼。
“不急,证据我自然是会给出来的,我们且一条条说清楚了。”
风倾说着拍了拍手,底下立刻就有宫人带了东西上来。
风倾从听雨的手中接过一本账本。
“刘才人说我克扣宫中妃嫔月例,可巧我这里也是有证据的,我掌管司计司以来,不敢说自己毫无错漏之处,可这月例的发放却是不敢有丝毫亏待的底下的宫妃,一应账目在这账务上面都登记的十分清楚的,我可从未克扣过。”
风倾打开上月宫中发放给宫妃的账目那一页扫过之后,递交给了旁边的女官。
女官又递给上头的太后余楚肆过目。
两个人都是懂账目的人,一眼扫过这账目做的清清白白,查不出有任何错漏之处。
每一页的页脚处还有司计司各个经手女官的签字盖章。
因着这个签字盖章的责任制,这下头的女官们是一个个都安分了不少,许多账目做的看着比以往都清楚明了。
看过账目,太后点头证实风倾所言非虚。
刘才人眼神中慌乱一闪而过。
她有些慌了,看向凤玉的眼神中都带着求救。
不是说,她会解决其他一切问题?
凤玉自己这会儿也咬牙,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分明吩咐过的…
风倾即便不回头看这两人的神态,也约莫知道她们都在想些什么。
她眼底闪过一抹冷嘲。
她当初实施的政策就是为了防止有人能够在自己掌管的司计司手底下做小动作。
况且为了保证账本安全,她还专门做了另一半秘密账本以防万一。
今日可巧就用上了。
拿回账本,风倾把账目甩在了刘才人的面前。
“刘才人可仔细看看清楚了,账目上我可未有一丝亏待你之处,这克扣之名,推在我身上好像不太合适。”
刘才人的目光紧紧的盯着账目上的每一处。
扫过上月公妃的各处账目明细,她几乎目眦欲裂,但是到了这个时候却不能认输。
“这…谁知道淑妃娘娘账目上做得清楚明了,不是私底下许诺了宫中太监宫女什么好处叫他们克扣于我…”刘才人咬着牙,硬着头皮争辩了这么一句。
她刚这般说完,风倾就忍不住笑了,轻笑出声。
风倾的余光扫过,坐在旁边事不关己的凤玉,眼底有愉悦一闪而过。
而凤玉此刻已经是十足的僵硬了,瞥见刘才人的目光已经生冷一片。
这个蠢货!
风倾不紧不慢,“奥?使唤宫中宫人?我倒不知我还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够驱使如此多的宫人一起只为为难一个小小才人?而且刘才人这话说的,只怕不是在指控我,丽妃那边只怕要有的说了。”
云初韵表面上才是掌握的宫中女官宫人调配,与各宫宫人关系最佳紧密的地方。
这要硬说的话,只怕那边的嫌疑比风倾这边大的多。
刘才人一瞬间僵硬了。
她嗫嚅颤抖,半晌说不出话来。
她甚至不敢抬头去看凤玉的面色。
风倾勾唇,继续往下。
“第二条,你说我主动联系你,那我便问问我叫何人联系于你,又跟你说了些什么,你是如何进入我的宫殿,我宫中摆设计和装饰是什么样,我在何处接见的你,你可说得出?”
风倾笃定了,刘才人的准备并没有这么紧密。
自从进宫以来,她宫中访客基本上寥寥数个,一手可数。
这种细节,如何得知?
她一连串的紧密问题问下来,果然就见刘才人额角上溢出了细密的汗珠。
刘才人肉眼可见的紧张了起来。
“我…娘娘当然是派身边最贴心的大宫女来传唤的我,只与我说了些依附之言,娘娘不希望我们的关系公之于众,让人带我从小道进的重华宫,至于娘娘宫中摆设…我当时紧张,并未细看,娘娘当然是在后殿中接见的我,”
刘才人凭借自己的推测,小心翼翼的说了自己的结论。
她紧张的指尖都掐进了掌心中,却对痛觉恍若不察。
她抬眼,就见风倾又露出刚刚那般淡定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