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交粮后。
众人脸上的表情难免有些不太好看。
尤其是王天。
这粮食一交，他不是要像是其他人一样，摇尾乞怜就为了求一口吃食？
可眼下没有办法。
其他人也和他一眼，兴致不高，大都在喝着闷酒。
酒量不好的甚至连闷酒都喝不了，生怕自己喝多了说出点什么不好听的来。
结束后，众人相携离去。
战武安却是叫住了显王。
“殿下，可否借一步说话？”
战武安抬手示意显王去自己的院落。
显王挑眉，倒也没有拒绝，跟着战武安去了他的院子。
刚一进门，战武安就开门见山。
“这宁城支援粮食被贪一事，您有何见解？”
战武安给显王倒了杯茶。
轻抚着茶杯，状似随意开口。
“战将军又是何意？”
显王不答反问，两只老狐狸过招，彼此都设了防备。
战武安轻笑，他倒是不是为了试探显王的态度才这么问的。
思及此，他也不藏着掖着。
“彻查。”
“左临去宁城询问过，宁城联合周围几个城的城主，一起给聊城送了一百石粮食。”
“这一百石粮食虽然不能解决天灾。”
“可也能让天灾不至于发展到这个地步，可现在……”
“遍地尸殍百姓民不聊生，您可知晓，这些看着光鲜亮丽的乡绅都贪污了多少？”
战武安压抑不住怒火。
他本不欲和显王说这件事。
毕竟显王这人，亦正亦邪，谁都说不好。
可真要彻查起来，他还需要显王帮忙。
他就这么看着显王，示意他说出自己的想法。
不过显王只是将杯中的茶喝光。
他没表态，反倒是反问了句。
“彻查了，然后呢？”
这句话就像是一记重拳砸在战武安心底。
他深吸口气，合上眼。
再睁眼时，眸色冷静。
“所以，你你你的意思，不要继续查？”
显王没有回应，反倒是说起旁的事。
“早年间，闻将军带着圣旨去岭东彻查贪污。”
“所有证据都摆在明面上。”
“可到了最后，这件事也没有彻查成功。”
“反倒是闻将军在回京述职的路上，染病过世，众人都说他是的太过操劳。”
“可你知道真实情况吧。”
战武安没有回应，思绪不自觉的回到几年前。
闻将军的确不是寻常的病。
是天花。
可一个好端端的人怎么染了天花？
他们都知道的道理，陛下又如何不知道。
冷嗤一声，他似乎明白为什么显王能够这般亦正亦邪，让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只是，战武安不是愣头青。
他想要彻查，就肯定有能彻查下去的本事。
罢了，道不同不相为谋。
他也不强迫。
他薄唇勾了勾，又聊了两句就准备送客。
走到门口，显王还想说什么，见战武安没有看向自己，索性也就作罢。
战武安回到书房。
倏地，他想到了苏颖。
如果是苏颖，会怎么想？
他这么想着，下意识用神识传讯过去。
等传过去后这才有些后悔，这么晚了，她有没有休息？
“战武安？怎么突然想起来联系我了？”
苏颖刚上完货，这会才坐下喘会气，抹了把汗，她坐在凳子上大口喝了口水。
喘，息声入耳，战武安本就乱糟糟的心此刻更是乱的不行。
“没什么，只是有些困惑，想要问问你。”
苏颖觉得有些新奇。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样，她也乐得听他的故事。
“那你跟我说说？”
战武安嗯了一声，将刚刚和显王说的话都说了一遍。
苏颖也知道他在想什么。
不过这事还真是难说。
皇权难违。
她也不免有些担心，但……
“既然你决定好了。”
“那便不必考虑太多，这世道浑浊无妨，有正道得以静止。”
“可若是人心都浑浊了，这世道就真的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