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王瑶瑶被一阵敲门声给惊醒了。
她有些不爽的往旁边严崇明的怀里钻了钻。
严崇明抱了抱王瑶瑶，示意她安心。
“谁啊，这么晚了，扰人清梦。”
王瑶瑶揉着眼睛，扒拉着严崇明，抱怨道。
“你先躺着，我去看看。”
严崇明坐起穿衣服，一股凉气一下子窜进了被窝。
王瑶瑶被那冷气冻醒了几分。
“额，快去快回，开门的时候当心点，多问问，不认识的就不要开门了。”
严崇明起身点了蜡烛：“好的，你先休息。”
敲门声一声急过一声，每一声撞击都在预示着敲门人的焦急。
许是这夜里，太过安静，敲门声格外的响，屋子里的人几乎都被吵醒了。
“来了，来了，动静小点。”
“小明，快开门，是我啊，毛子啊。快开开门。”
“毛子，这么晚了，你来干嘛？”
毛子已经不想在隔着门与严崇明对话了，直接催到：“你先把门开开，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你，快把门开开。”
这么着急的状态，很难不让人起疑，院子里边住的都是些妇孺孩童。
即便门外是熟悉的毛子，严崇明还是犹豫万分的。
“毛子，你找我什么事，明天再说。”
毛子的声音略有些颤抖，带着些沙哑：“小明，我求求你了，把门给我开一下吧，我想见见我的媳妇孩子，真的。”
严崇明还是不放心：“门外几个人？”
“一个，只有我一个。”
“真的？”
这两个字狠狠伤害了毛子一把：“真的，外面只有我一个人，我不会带着人来害你的。更何况，你家里还住着我的媳妇孩子。”
说着，毛子三指并拢，作发誓姿态，显然这个动作做出来很多余，隔着两扇门，严崇明什么都看不到。
确认安全之后，严崇明开了一条缝。
毛子立马挤了进来：“小明，快带我去找看看我媳妇，我想把她接回家。”
“现在？”
“嗯。”
毛子态度坚决：“今日，我若是接不到我媳妇，我就不回去了。”
严崇明看他一眼，又看看天：“别傻了，你看现在几点了，你发什么疯”夜里黑漆漆一片，严崇明手上的烛火在夜风里，摇曳不定。
毛子的脸上反着光，直到他抹了一把额头，严崇明才看清他脸上的脏污。
“你从哪里来的，怎么这么狼狈？”
“我刚从县里跑回来，跑了整整一下午。”
“县里？你去县里干嘛了？”
县里到王沟村，就算他们驾着马车，也得跑上一下午。
可想而知，这人靠着两条腿，整整一下午，该有多累。
“刘文旺，刘文旺他媳妇死了，今天上午，上吊死的。”
“为什么？”
此事，毛子说起来难为情，严崇明听起来想打人。
那天晚上，毛子闹的相当没脸，他就回去躺着睡觉。
由于肚子空空，又孤身一人，毛子是怎么样也睡不着。
睡不着就爱胡思乱想。
他琢磨琢磨严崇明，又想想刘文旺。
同样都是男人，对待媳妇的态度，天差地别。
究竟谁对谁错，毛子也没办法说清楚。
但是由于严崇明踹自己的那两脚，让他觉得这有毛病。
试问，一个有毛病的人，说的话，办的事怎么能是正确的事情呢？
于是，天刚亮，他就穿上衣服，去了刘文旺家里。
刘文旺这人也正闲的无聊，有人送上门跟他玩耍，他自然是热情相迎。
这下好了，一个人以礼相待，一个夹枪带棒。
两相对比下，严崇明简直就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
毛子就心安理得和刘文旺凑在一起，喝酒打牌，闹哄了一天。
这一天，他也彻底看清了刘文旺是如何对待他妻子的。
说一句非打即骂都算轻的，那态度简直能用虐待来形容。
进门要跪着，他们喝酒要在旁边伺候着，到了饭点，饭端上来晚了一刻钟，都会引来刘文旺的一顿打。
有几次，毛子看的不忍心，就劝着：“刘兄啊，别打了，你看嫂子都被你打成什么样了，浑身上下，露在衣服外的，没有一块好皮肤了。”
刘文旺一脸的无所谓：“老弟啊，你是不知道，这城里的大官驯化自己的丫头都是这么弄得，不把她打怕了，她都不会温顺。”
说着，还拿着戒尺往他媳妇的背上打了两下：“阿玉，听到没有，都有人为你鸣不平了。”
阿玉惨叫着躲避那根戒尺，但她越是反抗，刘文旺打的就越凶。
“还敢反抗了是吧，谁给你的胆子？”
“夫君，夫君，放过我吧，啊，好疼。阿玉再也不躲开了。”
毛子的心都跟着揪成一团：“行了行了，刘兄，快住手吧，再打下去，嫂子要被你打坏了。”
刘文旺哈哈一笑：“坏了就坏了，我堂堂七尺大男儿，还愁找不到媳妇吗，打死了，再娶一房便是。”
这样的话语，让毛子震惊不已，好在，刘文旺没有孩子，若真的再娶，应该不会跟他一样舍不得吧。
听说以前刘文旺的媳妇也曾怀过孩子，可惜啊，被他生生的给打掉了，自那之后，她媳妇就再也没有坏过孩子。
这场闹剧一直持续到刘文旺喝醉，才停了下来。
毛子搀扶着刘文旺把人放在床上。
阿玉过来给他宽 衣，松鞋，盖被，帮他拉过被子，仔细掖好。
直到做完这一套，她才小声的呼出一口气，整个人也都随着那口气放松了下来。
“嫂子，他经常这样吗？”
阿玉用手比在唇间“嘘”了一下，示意他说话小声点。
然后头也不回的出了屋子。
毛子追出来：“嫂子，他一直这样吗？”
阿玉的面如死灰，没什么表情：“你不是都看到了吗，一直这样。”
“那你……忍着？”
阿玉抬头看了他一眼：“不忍着，还能怎么样？我也是命苦啊。”
透过阿玉的那双眼睛，毛子看到了生无可恋，那双眼睛里面没有一丝光亮，她整个人像是行尸走肉一般活着。
这样子做真的是对的吗？这女人确实听话，还很能干。
不像王瑶瑶连饭都不会做，还敢跟男人叫板，生起气来，连他相公都骂。
可那样子的人才像是个人，眼睛流光溢彩，能把快乐的情绪传染给每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