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刚出头，乡间小道上奔驰着一辆牛车，车上俩人，一坐一卧。
没错，车上卧着睡的四仰八叉的女人就是王瑶瑶，天不亮她就起了床，这会正在补觉。
而严崇明狠狠的甩了一下手上的鞭子，牛儿吃痛，突然加速，车轮撵在一个石头上，咚的一声，又一次把王瑶瑶从梦中撞醒。
“哎呦，小明，慢点。”
王瑶瑶张口说话的声音，也被这颠簸的马车撞得稀碎。
即便破碎，严崇明还是听的清楚：“瑶瑶，实在是不能慢啊，咱们要赶路，可不能偷懒啊。”
声音也是比较破碎。
所幸王沟村到沁源县的路并不远，刚过饭点，他们就到了县里。
王瑶瑶颠簸了一早上，有点晕车，这会正趴在一棵大树旁，吐得畅快。
她不晕车，从今到古，火车飞机私家车，不论多远的路程，她从来没在怕的，没想到一个小小的牛车让她翻了车。
早上没吃什么，嘴里由酸变苦。
严崇明递上水壶，一口凉水灌进肚子。
额，这酸爽。
提神醒脑。
这会刚过饭点，卖早餐的小摊上已经没有什么人，肉包子的香味传来，王瑶瑶揉了揉自己的肚子，转头委屈的看着严崇明“小明，我饿了。”
“哦”。说着，严崇明的手塞进一个筐子里，使劲儿的摸啊摸。
“喏，给你，娘昨晚上蒸的窝窝头，吃吧。”
“……”
这还是我认识的严崇明吗？为我挡狗、杀狼、送簪子的严崇明吗？
话说，那个白玉兰簪子，那天情况紧急她没收，后来这厮也不知是忘了还是怎么回事，竟然再也不提了，至今也没有送给她。
王瑶瑶觉得她想打人。
“小明啊，做一个男人呢，要大方一点，一个包子花不了多少钱的，真的，没必要抠搜成这样。”
说完，王瑶瑶走到卖包子的摊位前，四个铜板买了两个包子，一人一个。
四个铜板而已，消费得起。
王瑶瑶吃的开心，严崇明吃的抑郁。
王瑶瑶不知道的是，上次他们去集市上花光了二百枚铜板。
虽然他当时被狼咬伤，他娘心疼并没有多说什么，可事后他娘没少骂他，说是这媳妇太败家，要他看着点，不能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王瑶瑶吃过包子，心满意足的在集市上找了一个空位，旁边是个小姑娘，卖鞋垫的。
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人，王瑶瑶觉得无聊。
倒是旁边的小姑娘吸引了她的注意。
小姑娘很是腼腆，坐在那里绣着手中的鞋垫，上面正绣着花开富贵，那手艺比王清羽好了不知道多少，一朵牡丹花惟妙惟肖，上面的那只蝴蝶似乎点了眼睛就能扑闪着翅膀飞走。
王瑶瑶看的入迷，把卖糖的事交给严崇明，就跑去看人家飞针走线去了。
“瑶瑶，这糖怎么卖啊？”
“你看着卖。”
“瑶瑶，这糖让不让尝啊！”
“你看着办。”
“瑶瑶，有人抢糖啊，”
“你看着……谁，谁抢我糖？”
王瑶瑶总算回神，看着正在跟严崇明对峙的两个男人，二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长得都挺有特色。
胖高个手里拿一个大大的算盘，瘦矮个手上拿一个厚厚的本子。
胖高个：“你们不交钱谁让你在这卖东西的？”
瘦矮个：“也太不把我们放眼里了。”
这句话一出口，王瑶瑶就明白了，这不是电视上那些市霸，仗着自己拳头硬，欺负小商贩，到处收保护费的。
他手上的本子肯定就是账本了。
看那个账本的厚度就知道他们没少干那些鱼肉百姓的勾当，那么厚的一本，上面记得可都是他们的罪状啊。
这些人一般跟当地的官员都是有勾结的，官府一般都不管。
惹不起惹不起啊！
“几位大哥，辛苦了！”
王瑶瑶谄媚上前，希望能用美色来勾引他们，然后减少收保护费。
胖高个：“废话真多，钱给了就不辛苦了，谁愿意大早上跑来市场闻这些臭味，他哪有家里的老婆闻着香啊。”
瘦矮子：“还得这么早起，哪有家里老婆抱着睡舒服啊。”
得，当我没说。
他们对面有个卖鱼的，鱼腥味传了半条街，隔壁的肉包子都给他熏得串了味。
“那大哥，咱们保护费收多少啊？我们初来乍到，也不懂这的规矩，第一天摆摊，还没开张呢，您可不要收的太多啊！”
胖高个：“我们不会乱收费，我们是严格依靠官府文书行事的。”
瘦矮子：“我们也不会少收费的，我们是严格按照官府文书行事的。”
他们相当于是现代市场管理局的人，整个市场由他们统一管理，统一划分，相当于也是吃皇粮的。
胖高个：“按照文书呢，一人位是一筐一人，就像你旁边的这个小姑娘，收她三个铜板，你这牛车至少是人家的五倍，这样一天就是二十个铜板？”
瘦矮子：“……”
来不及说，就被王瑶瑶抢了先：“二十个铜板？”
不对啊，王瑶瑶学会乘法口诀，这三五十五可是她在小学二年级就会的，怎么交二十枚铜板是怎么一回事？
“哦，多收那五枚铜板是你这牛的钱。”
王瑶瑶郁闷：
“我牛也在这五倍之内啊，怎么还另外收费啊！”
二人都没有回答王瑶瑶的问题，当着她的面直接吵了起来。
瘦矮子：“那牛收五枚铜板太少了，该收十枚的。”
胖高个：“文书里没有，统统按五枚。”
王瑶瑶：“文书里没有，不是应该不收吗？”
瘦矮子、高个子：“闭嘴。”
说好的严格按照文书里执行的来呢？你俩跟我玩呢吧！
旁边绣鞋垫的小姑娘开口了：“大姐，别理他们，每天收钱都能吵起来，吵一会就好了。”
王瑶瑶好想拿一把瓜子，边嗑边听，因为这会俩人这会已经开始翻旧账了。
胖高个：“就是你，你上次收了人家十枚，后来被县令知道了，还回去不说，还让我搭了两个铜板，跟你一起受罚。”
瘦矮子：“上次县令说了，以后老牛都收十枚铜板，你当时不在，我后来还告诉你了，你还不信我。”
这架，估计一时半会是吵不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