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马陇宜没有意外。
姜十鸢敢独自闯皇宫,怎么可能没有想好退路。
她低低的笑了起来:“朕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姜十鸢颔首。
女王道:“你孤身闯皇宫,是因为温祈年吗?”
姜十鸢没想到女王会问这个,淡淡的回道:“是为了我自己,家国安康,我才能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
为了她的理想盛世。
百姓能安居乐业,各邦各国都能真正意义上的友好往来,世上再无战争。
无论哪个国家打仗,受苦的都是黎明百姓。
这些东西姜十鸢并不打算说与女王听,对着个陌生人高谈阔论,跟当众讲笑话有什么区别。
巫马陇宜没有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责姜十鸢应该如何。
反倒觉得她很真实。
不论是为了什么,当姜十鸢出现在这里救治她的时候,就足以证明姜十鸢的优秀。
且她也能感觉到,姜十鸢并不是那种能为了个男人放弃自己原则的人。
单是这点,就不知道比巫马婧雅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巫马陇宜突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我能抱抱你吗?”
姜十鸢的身体紧绷着,眼底的波澜转瞬即逝:“女王好好将养身体,告辞。”
巫马陇宜压下心中的失落跟苦涩,从容的点头:“我让龙婆送你出去。”
姜十鸢颔首:“带我进来的红公公是被我威胁的,还请女王不要怪罪于他。”
那个康云茹醒来,难免不会迁怒他,有女王保他,至少他在宫里的日子不会太难过。
巫马陇宜轻笑:“你倒真不怕我把他杀了。”
姜十鸢笃定的说道:“你不会。”
巫马陇宜心中一震,不明白姜十鸢的自信源自于哪里。
确实,她不会。
没有小太监的帮忙,或许她现在还醒不来。
巫马陇宜疲惫的闭上了眼睛:“你走吧!”
龙婆温柔的让巫马陇宜躺下。
这才走到姜十鸢身边抬手:“请。”
姜十鸢到底没忍住开口道:“香白子二钱,蔓荆子三钱,当归五钱......早晚各服用一剂,你早年亏损了身子,需得好好调养。”
巫马陇宜闭着的眼皮颤了颤,到底没忍住,泪珠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姜十鸢心中酸涩,不是滋味。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不想追究,现在各自安好,就很好。
最后再深深的看了巫马陇宜一眼,她决绝的转身离去。
此一去,或许再无相见之日。
巫马陇宜抬眼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呢喃道:“鸢儿,不要怪娘。”
皇宫内四处灯火通明,来来往往的护卫步履匆忙。
隐约还能听到几声:“抓刺客......”
龙婆看向姜十鸢:“可是小姐的朋友?”
姜十鸢淡淡的说道:“不认识。”
离渊这个人让她琢磨不透,还是远离为妙。
以他的功夫,脱身不是难事。
她心里毫无歉疚之意。
龙婆没在追问,而是自顾自的说道:
“老身年轻的时候,遇到一个奇女子,她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男人,瞒着家里人嫁给了那个男人,后来还是被家里找到了,家里人用男人全家的性命威胁。
女子到底还是妥协了,那时她腹中已怀有双生子。
她本想把两个孩子都带走,可想到家里还有众多姐妹虎视眈眈,她没有信心护两个孩子周全。
最后把大的带回了家,小的留在了男人身边。
两个孩子都是她的心头肉,她有自己的不由己,事情已经这样了,不打扰也是一种爱。”
姜十鸢面无表情,轻轻的“嗯”了一声。
老套的剧情。
不管是她,还是女王,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情,十多年没见,除了那点血缘羁绊,哪来那么多母女情深的戏码。
她们有各自的生活,当年的事情是非对错没法评判。
互不打扰才是对彼此的尊重。
龙婆没有在姜十鸢的脸上看到自己想看到的表情。
心中失落,到底没再多说什么。
隐隐作痛的胸口在提醒她,眼前的姜十鸢并不是那么好惹。
她把人送出了宫外后,想到她提到那个红公公,对身后跟着女卫道:
“去查一查这个红公公,没什么问题就调到女王的宫殿吧!”
“是。”
姜十鸢离开皇宫以后没有停留,按照原定计划, 坐四方商会的商船离开了归云国。
得赶在大部队回京都前回去才行。
另一边的离渊在甩掉皇宫的守卫以后,就回黑市等着姜十鸢上门。
左等右等都等不来人。
于是让人去查。
属下战战兢兢的来禀报:“阁主,姜小姐离开归云国了。”
离渊周身的气压瞬间低了下去,压的人喘不过气。
他冷笑着捏碎了手中的杯子:“很好!”
头一次有人敢这么戏耍他,姜十鸢,好样的!
属下低着头,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离渊抬脚把面前的小几踹翻在地,邪邪的勾起嘴角:“告诉即墨羽,那些武器可以卖给他们,价钱翻倍。”
姜十鸢的底细早就被他摸得清清楚楚。
她来凤临国无非就是为了帮女王治病,阻止战争。
据说她跟温祈年关系匪浅,他倒要看看,温祈年若是死了,姜十鸢会如何?
至于战乱,与他何干,越乱越好。
姜十鸢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如此,那便怪不得他了。
“是。”
离渊的是身子往椅子上靠了靠:“准备准备,我们去凤临国玩玩。”
“是。”
姜十鸢坐着四方商会的商船,用最快的速度在大部队回京前,跟伪装的扶冬换了回来。
车马队伍刚一进京,就碰到了提前收到信,等候在城门处的周知节。
周知节身穿吏部侍郎的官服,恭谨的立在一旁:
“属下代太子殿下恭迎县主回京。”
一句话,已经表明了立场。
姜十鸢掀开车帘,神色淡淡:“本县主竟不知周大人什么时候成了太子的狗。”
周知节神色未变:“良禽择木而栖罢了,说来还没恭喜县主,马上就要成为太子妃。”
姜十鸢眼神闪烁一下,周知节不像是会咄咄逼人的人,现在这模样倒像是做给谁看的。
她将身子探出马车,利落的下车走到周知节的面前,抬手利落的给了周知节一个耳光。
周知节的嘴角渗出血水,他用舌头舔了舔,低低的笑了起来:
“县主觉得不够,还可以再打两下。”
姜十鸢扫了他一眼:“本县主怕把你打爽了!”
他突然上前拽住姜十鸢的手腕:
“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我奉劝县主,安心待嫁,不要再想什么有的没的,女人就该待在后院相夫教子!太子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