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十鸢换了一身男装,脸上稍作修饰调整,摇身一变成了一个清俊的少年郎。
她去到茅屋的时候。
淳于修已经被药童扛到了床上。
无忧谷除了病患,其余任何人都不得进入。
淳于修的随从全部被留在了谷外。
轰隆!轰隆隆!
天空的雷声一声接着一声,像是要把天空劈出一个大窟窿。
惊人的雷光让屋内明明灭灭的,暴雨倾盆而下。
淳于修从姜十鸢进门开始,就一直盯着她,如鹰一样的锐利的眼神极具侵略性,带着很强的压迫感。
他的五官深邃,古铜色的皮肤看上去有种野性的张力跟美感。
姜十鸢淡然的放下手中的药箱,上前鉴察淳于修的伤口。
淳于修伤的很重,身上多处贯穿伤,伤口周边的肉都烂了。
最严重的就是腹部的刀伤,黑紫色的血水渗出,散发出腥臭的味道,明显是中毒了。
中的还是她炼制的毒,名叫落雁沙。
这次她回无忧谷,处置了两个偷她炼制的丹药出去贩卖的药童,看来淳于修也是间接‘受害者’之一。
姜十鸢带着特制的手套,按压着淳于修腹部的伤口。
淳于修倒吸了一口凉气。
姜十鸢毫无歉意的说道:“我要先清理你伤口上的腐肉,你全麻,半麻, 或者是硬抗。 ”
淳于修脸上闪过不解。
一旁的药童空空机灵的上前解释:
“这位病人您好,全麻就是享受由谷主亲自配置的麻药,让您在睡梦中安稳的度过疗伤期,没有任何痛苦。
半麻是只进行病灶的局部麻醉,您的意识还是可以保持清醒的。
硬抗就是不使用任何麻醉药物,先生帮您治疗的过程中,若是因为您自己控制不住乱动,造成什么无法换回的伤害,无忧谷是不负责的。
请问您要选择哪种?”
空空的专业话术把淳于修说的一愣一愣的,冷傲的脸看上去竟有些呆萌。
姜十鸢对空空投去一个赞许的眼神,看来培训还是很有用的嘛!
绝对让病人宾至如归。
好在淳于修也不是什么普通人,接受能力很强。
他犹豫了片刻,便说道:“半麻。”
在这种陌生的地方,身边又没有熟悉的人,他是绝不可能让自己全完失去意识的。
空空脸上挂着亲切的笑容:
“尊贵的客人,半麻的话是十万两黄金,请问您要怎么付款?鉴于您身份尊贵,这边可以打欠条,也可以用贵重物品抵押。”
淳于修的脑门直突突,强忍怒意道:“你就直说,把本王治好还需要多少银两。”
空空看向姜十鸢。
姜十鸢浅笑着:“打包价,三十万两。”
淳于修松了口气,还算公道。
“黄金!”姜十鸢接着说道。
淳于修剧烈的咳嗽着,这跟抢人有什么区别?
姜十鸢:“现在不治,还来得及。”
淳于修大喘着气,胸口起伏着:“你能治好吗?”
其实严重的不是外伤,是他中的毒,他寻遍了名医,也只能拖个时间。
如果能治好,三十万两黄金换他一条命,值!
就怕无忧谷的人浪得虚名。
姜十鸢平静的看着他的眼睛:“能。”
淳于修心中一颤,他扯下腰间的玉佩递过去:“拿着玉佩,去汇丰钱庄取。”
空空接过玉佩放入怀中,笑的更加亲切了。
他从姜十鸢的药箱拿出一瓶药液,小心翼翼的帮淳于修擦洗着伤口。
大约一炷香以后,空空恭敬对着姜十鸢说道:“先生,可以了。”
姜十鸢点点头,开始帮淳于修清理腐肉。
整个过程,淳于修都没再说一句话,安静的看着姜十鸢利落的在他身上割来割去,竟真的感觉不到疼痛。
他心中忍不住称赞,好刀法,这样的刀功去到北冥国当厨子,专门为他割烤肉,定然不错。
淳于修冷着脸,思想已经神游天外。
这人的手真特娘的白嫩,跟个娘们一样,肯定没吃过什么苦,也不知道抓回去北冥国种地,挑砂石会是个什么样子......
姜十鸢专心致志帮他处理缝合伤口, 清理毒素。
她的动作行云流水,又快又稳。
身上那种权威专业的气质,让人不自觉的就安定下来。
淳于修好奇的看着她拿着各种奇奇怪怪的工具在自己身上鼓捣,腹部的黑血被她用透明的小管引出去大半。
也不知道是真有用还是错觉,明显感觉自己没那么难受了。
药童管他叫先生,应该是谷主的弟子之类的。
处理完伤口后,天已经黑了。
姜十鸢在他身上抹了些黄绿色的药膏,又帮他把伤口一一包扎好。
空空就在旁边打下手。
她弯腰的时候,淳于修闻到了她身上好闻的药香。
姜十鸢很快起身:
“你身上的伤口不是什么大问题,主要是体 内的毒,从明天起,我会每天过来,用金针配合药物帮你排毒。
七天后你就可以走了,好好休息才能利于身体恢复,现在你该睡了。”
淳于修还想说什么,嘴唇微张,只觉得强烈的困意来袭,眼皮越来越沉,最后再也抵不住,失去了意识。
姜十鸢松了口气,这人的戒备心太强,这么重的伤,还发着高烧,能撑到现在完全是靠自身过人的意志力。
他一直不睡觉,确实不利于伤口恢复。
外面的暴雨已经停了,姜十鸢收拾好东西,对空空说了声:
“好好照顾他。”
便回了山上。
次日清晨。
坐在茅屋内打瞌睡的空空,听到动静睁开了眼睛。
“先生,您来了!”
说着便上前接过姜十鸢背着的药箱:“昨夜这位高热不退,我给他用了药,今晨才退下去。”
姜十鸢点了点头:“辛苦了,你去吃点东西休息会吧!”
空空也不客气:“是,您受累,我先回去。”
谷主不爱听他们说那些虚的,也从不苛责他们,像是家人。
空空走后,姜十鸢走到床边,想检查淳于修身上的伤口。
刚触碰到淳于修身上的绷带时,睡着的人突然惊醒,带着强烈的杀意抬手朝姜十鸢袭来。
姜十鸢眼疾手快的挡住,反手掐着淳于修的脉门,卸了他手上的劲力将人往床上一按。
淳于修身上的伤口再次裂开。
鲜血染红的纱布。
姜十鸢冷着脸:“你想死就直说。”